这冬儿听起来大约是个女子的名字,再加之吴公子这般遮遮掩掩,怕是多半又是些腌臜阴私,思及此处,霍婉秋的眉头不由得蹙得更深了。 顾夫人见状,面上虽是神色如常,心里却已然有数。 “既然吴公子有事,那我们也不方便叨扰,今日天色已晚,改日再来拜访。” 顾夫人从座位上施施然起身,又与吴夫人客套了几句,然后便和霍婉秋一齐离开了吴府。 让丫鬟扶着顾夫人上了车,霍婉秋却仍旧是站在原地。 她道:“舅母你先回府,我还有点事,去去便回。” 顾夫人也不强留,“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霍婉秋点点头,她目送顾夫人一行人离开后,便转过身朝着拐角后走去。 拐角之后是吴府的侧门,霍婉秋的心里有种预感,她觉得那位吴公子一定不会真的像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挂着大红灯笼的门外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车马,霍婉秋在角落里静候片刻,视野中很快就重新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在吴府见过的吴公子。 “怎么办事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死了?”他压低声音,强忍着怒火像身边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连忙接过话,“小的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小的一去,人就已经悬梁自尽了。” “她最好是真的死了,”男人目光阴鸷,面色不善,“如果被我发现她耍什么把戏,我要她好看!” …… …… 白水巷的深处,一户人家外已经挂上了惨白的灯笼。 这户人家的男人都去了前线,如今家中陡然有人去世,却是连操办白事的人都没有,附近的街坊邻居一合计,勉强将置办棺桲的钱兑了出来,人在家中停一个晚上,第二天便叫脚夫搬到城外的义庄去。 死的毕竟是未成婚的年轻女子,又是自杀,不宜大操大办,因此白日的时候还有几个来往比较密切的邻居上门,待到了晚上,整个院子里顿时空空落落了下来。 白色的蜡烛在黑暗里无声的燃烧着,照得屋前一个大大的“奠”字格外醒目。 漆黑的屋内,只有一道纤细的人影守在一旁。 阿枝一边哭着一边默默的烧着纸钱,她和冬儿从小一起长大,两人情同姐妹,如今冬儿突然就这么去了,连个料理后事的人都没有,阿枝的心里过意不去,便趁着夜色过来送自己昔日的姐妹一程。 忽然间,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砸入池塘的巨石,惊得阿枝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待到看清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谁时,整张脸顿时一垮,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堵到门口,扬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为首的正是那吴家大公子,他斜睨了阿枝一眼,却也不答,直接伸手把挡在身前的人往旁边一推,抬腿迈入了屋内。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过问我的事。”男人没好气的冷哼着,把他身后的阿枝气得半死。 阿枝重新冲上前,指着男人的鼻子厉声道:“是你,就是你,若不是你玷污了冬儿姐姐,她又怎么会想不开自尽!” 没错,其他人不知道冬儿自尽的缘由,但是身为冬儿手帕交的阿枝却知道。 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富家公子毁了冬儿的清白,又想强纳她为姨太,冬儿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自尽的! 可是此事关乎冬儿的清誉,对方又家底殷实,哪怕阿枝如此猜测,她也只能咬碎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咽,但如今正主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眼前,少女又哪里还咽的下这口气。 只是阿枝万万没想到,这吴家的大少爷竟没有半点愧欠之心,亏他还曾经在法兰西留学,当真是把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猪狗不如! 吴公子推开阿枝,阔步走到了冬儿的棺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