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家宅的瓦铺的是琉璃,地上踩的是金砖,连入了宫的大女儿,当初可是百里红妆,一路敲敲打打、浩浩荡荡地从金陵送到皇城根下,羡煞旁人。” 女儿幼枝出嫁以后,幼老爷的膝下只剩下幼清这么一棵独苗苗,他待幼清自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又怕化了,打小用蜜糖给他喂大,半点苦头都没吃过,把幼清养成了如今这幅不谙世事,又天真得过了分的性格。 否则也不会让人三言两语就拐带到了京城。 思此及,赵氏不禁埋怨道:“都怪你爹。” 幼老爷再宠自己,幼清还是分得清家中到底谁是说话算数的那个人,他忙不迭地附和赵氏道:“就是怪爹爹。” 赵氏被他逗笑,遭人埋怨的幼老爷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怪我什么?” 他倒是排场大,几个小厮跑前跑后地挡太阳,侍女又是在旁边摇扇,又是提着冰鉴,还在冒着丝丝寒气。幼老爷扯开水晶帘,钻进凉亭问道:“京城这天可真是热,夫人,咱们不如回去避避暑?” 赵氏嗔怒道:“枝枝怎么给你说的?本来我们就受人非议,惹得多少人眼红,现下又是待在这皇城根下,你还不知道收敛一二。” 幼老爷向来惧内,闻言连忙一挥手,身边的人鱼贯而出,连冰鉴里冻着的酸梅汤都没敢要侍女留下来。他摸了摸鼻子,问幼清:“郎中是怎么说的?” 幼清慢吞吞地回答:“郎中好像说我怀孕了,而且、而且……” “我还失忆了。” 幼老爷手上的力道一时失了轻重,好几条琉璃珠串被拽下来,骨碌碌地滚落一地。他勃然大怒道:“那劳什子的从嘉王居然敢碰你?” 幼清偏过头来,“爹爹你也不喜欢从嘉王呀。” 而后他好奇地问道:“从嘉王有这么讨人厌?” 幼老爷正寻思着要不要趁机诋毁那从嘉王一番,赵氏掐上他的腰,状若随口道:“从嘉王还不知道清清怀孕了,至于郎中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说出来。” 她瞟一眼幼老爷,幼老爷立刻了然于心,这两人一拍即合。 幼老爷说:“从嘉王?那就是一个棺材脸、阴险狡诈、混吃等死、没有多大出息的闲散王爷。” 赵氏不咸不淡地说:“把你哄得服服帖帖,就跟被鬼迷心窍了似的,吵着闹着要跟他到京城,结果真来了又整日不在府上陪着你。一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又不需要日理万机,却会抽不出来多少时间陪自己的王妃。” 她无比嫌弃道:“连你爹都不如。” 幼老爷:“……” 幼清嘀咕道:“连爹爹都不如,那我肯定是被下了蛊。” 赵氏面不改色地问他:“再过几日我们就要回金陵了,你是和从嘉王留在京城,还是与我们同下金陵?” 幼老爷连忙补充道:“近日你还能跑能跳的不肯走,过段时间肚子显形了,你再闹都走不了了,受不得舟车劳顿。” 幼清当即答道:“回金陵。” 他自然是不晓得,先是幼枝入宫做了贵妃,后来自己又做了薛白的王妃,幼老爷和赵氏便于京中购置了几处房产,在这边安置下来了,一年到头,他们待在京城的时间不比金陵要少。 至于过几日回金陵,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幼老爷沉不住气,喜滋滋地说:“金陵好啊,金陵它好就好在金陵好。” 赵氏瞥他一眼,对幼清说:“我们让人给你阿秭传个口信儿,你且待着别乱跑。” 幼清点了点头。 夏日炎炎,水晶帘碰撞出一片脆响,池塘里的红尾锦鲤一再跃出水面,水花溅上荷叶,清凌凌的。幼清光是坐着不动,就出了一身汗,他蔫蔫地趴到石桌上,越想越不得劲儿,一张小脸都鼓成了一团。 他就是睡了一觉! 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夫君,还多了一个…… 幼清低下头,戳了几下自己的肚皮,小声地问道:“有人吗?” 打这会儿就开始犯起傻来。 他在这边愁眉不展,赵氏与幼老爷倒是喜上眉梢。 “绝对不能让从嘉王知道清清怀孕了。”幼老爷自个儿琢磨了一路,提议道:“要不然我再让人给那郎中多送些银两?购置几处房契也不是不可以,定要把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的。” “老爷这么大张旗鼓的,生怕人家不多想?”赵氏传完口信儿,斜睨他一眼,“原本只当是哪户人家为了顾全脸面,不肯声张,结果这当口儿又是送钱又是送房契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往外稍微一打听,清清可就带不回去了。” “必须要带走!”幼老爷气不顺了两年,舍不得责怪幼清,这笔帐就必须要算到薛白头上。他怒道:“薛白拐走了我儿子,我要连清清带他肚子里的那个一起拐回去。” 赵氏凉凉地说:“咱们带清清回家养胎而已,哪里是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