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才发觉自己有多少忽略之处——他在她面前,一直都太乖了,说一不二,言听计从,以至于让她忽略了他本来的个性,习惯性地教育他、约束他,乃至逼迫他…… 他骤然掀开假面,她难以接受的同时,还有一丝酸楚的荒诞感。 天壤之差,血海深仇,以她的为人,必与邪门歪道势不两立,巴不得除之后快,可是当他转身走出房间的刹那,她竟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痛:多少年相依为命的姐弟,哪怕他多有伪装,那些年的情分,难道也如水东流?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众叛亲离,她又何尝不是。 她没法再当他是至亲,但也不忍心当他是仇人。 他们默契地保持着这样微妙的平衡,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相安无事地相处,但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而慕声变成今天这样,其中有她的一份。 让她没想到的是,慕声来找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娶凌妙妙。 她知道,现在对他来说,她的意见无足轻重。即使是她阻挠,他也自有办法做到。 只是,他状态不稳,行事乖戾,彻底无所顾忌,若是强行将无辜的凌妙妙牵涉进来…… 她还是选择答应下来,以慕声姐姐的身份,做这个主婚人,若他有什么出格,她代为扳正。 她扭过头,凌妙妙边剥虾边侧头,还在叽叽喳喳地跟她说话,看起来并无异样。 “慕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无方镇呀?” 慕瑶勉强一笑:“十日后就走。” “不等柳大哥了吗?” 她顿了顿:“不等了。” 凌妙妙颔首,将虾塞进嘴里,一会儿,又笑道:“慕姐姐吃虾蘸酱油吗?” “……不蘸。”慕瑶看着女孩的粉嫩脸颊,她的杏子眼忽闪忽闪,面色很好,带着小女儿娇憨,她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轻松很快感染了她,她想,或许成婚是真的两情相悦。 慕声沉默地看着她们对话,凌妙妙说话很快,精神饱满,看起来和往日没有差别,慕瑶紧绷的神色渐渐松弛下来,他紧攥的手指也慢慢放松了。 ……这人在情蛊之下,也依然这么争气。他无声地勾了唇角,茫然望向窗外,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怅然。 酒肆窗外车水马龙,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平铺在桌上,茶水粼粼闪光。 “妙妙,成婚是人生大事,你真的想好了吗?”她问出最后一句。 凌妙妙眸子一转,咬了咬筷子头,旋即灿烂笑道:“我喜欢子期,我愿意嫁给子期。” 慕瑶愣了愣,也笑道:“……好。” 午饭到了尾声,慕瑶转头对妙妙道:“吃完饭,你想不想去我房间坐坐?” “不必了。”慕声先一步代她回答,伸出手来,“妙妙跟我走。” 妙妙顺从地牵住他,站起身来,被他拉到了身后,那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保护姿势,他的笑容毫无温度,“下午要去街上,不能陪阿姐聊天了。” “……也好。”慕瑶张了张口,没想出该说什么,只得生硬地提醒了一句,“照顾好妙妙。” 纤细手指捏住蝴蝶钗,往头上比了比,蝴蝶翅膀一颤一颤,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摊位上簪子琳琅满目,只不过都是小手工制作,比不得首饰店里繁复。这蝴蝶钗款式也很简单,还没有她头上原来带的那只精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