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道:“有劳了。” 谈夫人神色自如地为她诊了脉,沉吟道:“如夫人早年亏了底子,于子嗣一道上怕是难了……” 正说着,见有丫鬟端着茶进门来,又及时收住了。 沈瑜垂着眼,看起来很是沮丧的模样:“便再没旁的法子了吗?” 那丫鬟慢悠悠地沏着茶,沈瑜余光扫过,想起她叫做翠宁,是这院子里负责洒扫的。 沈瑜的记性一向好,随即又想起另一桩事。早前她在书房中与宋予夺长谈之时,屋中未曾燃灯,便是这翠宁端了烛台来的。 翠宁沏了茶,转身准备离开,她脚步放得很轻,若是不仔细去听,几乎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谈夫人得了点青的眼神,开口道:“夫人不必沮丧,或许还有旁的法子,只是我医术不精。” “罢了。”沈瑜摇了摇头,“我这两年来请医问药,始终未见成效,是该死心了。” “便是没孩子又如何?”点青似是有些义愤填膺,抬高了声音道,“大不了去求了太后娘娘,届时,就算西府老夫人不同意扶正又如何?” 沈瑜迟疑道:“这怕是不妥……” “这有什么不妥?太后娘娘当年既是许了你,你何必顾忌旁的。”点青又道。 两人一本正经地争论着,到最后,还是沈瑜让了步,叹道:“那就依你所言好了。” 不多时,青溪就回来了,沈瑜亲自送着点青与谈夫人离开。眼见着时辰差不多了,打发了院中的丫鬟们去用饭,自己则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轻声问青溪:“如何?” “方才我让人去沏茶,旁人还愣着,翠宁就自告奋勇去了。”青溪低声道,“再有,她从内室出来后,的确是在外间停留了会儿,方才出了门的。” 沈瑜看着院角新移栽的菊花,轻描淡写道:“单凭这个,只怕还定不了她的罪。” “我会让人盯着她,看她会不会借着什么由头到西府去。”青溪道。 沈瑜想了想,补了句:“格外注意些她这几日会同谁往来,以她的身份,想要到西府去见老夫人并不容易,八成是有谁在中间传话的。” 青溪连忙应了:“好。” 沈瑜这事是瞒着宋予夺的,专程挑了个他出门的日子来办,及至午后,她一个人在家中呆着也无趣,便出门去了茶楼。 为了图个清静,并没到听音茶楼,而是去了倚竹那边。 恰逢午后,这边零零散散地坐了几位国子监的学生,很是安静。 沈瑜左右无事,便从掌柜那里要来了积攒数月的换茶诗,拿到楼上房间去看,权当是打发时间。 如今大半想要出人头地的书生都到了四味茶楼去,那边生意红火,各种赛诗会频出,倚竹这边投来的诗就都是国子监的学生所写的了。倒也有几首写的不错的,可却远没法和当初的盛景相提并论了。 等到晚些时候,点青不知从何处打听了她的踪迹,竟又找了过来。 “难为你专程走这一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沈瑜奇道。 点青倒了杯茶:“早些时候我带去的那位谈夫人,虽是我提前买通了帮着演那场戏的,但她也的确是个大夫,还是专门为世家夫人们看那些难言之隐的。她后来又同我说,你虽亏了身体底子,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受孕的可能。多加调理,还是很有可能的。” 说着,她又拿出了一张方子:“喏,这是我专程从她那里讨要来的调理方子。” 沈瑜怔了怔,将那方子接了过来:“劳你费心了。” “你再这么说,就显得生分了。”点青喝了口茶,又问道,“如何,你可挑出那耳报神了?” “八九不离十。不过还得再等等,总是要抓个现行,方才稳妥些。” “你这么说,就是要等她递消息的时候再拆穿?”点青兴致勃勃地给她出主意,“再不然,你也可以等到她将消息递过去,等到老夫人再难为你的时候,你也能一并反驳了,届时再料理了那丫鬟。” 点青的提议沈瑜也不是没考虑过,让翠宁将假消息传给老夫人,将来她就能反将老夫人一军。届时只怕不用她动手,老夫人自己都容不得翠宁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