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要的就是人心惶惶。你别担心,出不了大事。” 她悠哉哉地把拿勺融开的蜡倒进苏鸾正调颜色的小陶盒里,心如止水。 确实有人在拿邪术扰她,昨日祭祀时有,回蓝凫阁后自己又试了一试,也有。 但她只告诉戚王有人扰,并未贸然点出姜曦。其中原因有二:一来单听雁迟所言,不足以确信就是姜曦所为;二来,如若当真是姜曦所为,她直接告诉戚王,或许反倒会留下后患。 她没有抓到任何证据,告诉戚王,戚王也只能去搜来试试,风声一出,姜曦想掩盖罪证太容易了。若连证据都搜不到,更遑论让戚王把人办了,只会让姜曦更恨她。 让一个能用邪术扰她的人更恨她?这不是逼着对方从“扰她”变成“弄死她”吗! 所以还是“和气”一些为好,一边让自己彻底摸清,免得冤枉好人;一边也别打草惊蛇,对方真不是“好人”,那就争取一举斩草除根。 是以她就只好先这样清闲了——抓邪巫的事急不来,抓到邪巫之前又不能占卜,倒正好心无旁骛地歇下来,专心享受一番寻常女儿家常做的事。 但她并未阻挡此事传开。毕竟,传得大一些,旁人才能更知道此事的轻重,抓到真凶时,她才能确保“斩草除根”。 于是如阿追所愿,事情在三天里迅速传开。三天后,已从只有官员们为此焦灼,发展到民间弥漫起一层淡淡的恐慌了。 嬴焕在傍晚突至蓝凫阁时,阿追正无比放松地趴在房里的一方窄榻上,两名宫女正为她揉肩按背。 揉肩按背自不能穿得太厚,他一定睛,脚步在门边停住,挥手让随他同来的官员又退出去了。 阿追被揉得犯困,感觉背上的手停了才睁开眼,侧首看了看,扯过放在一边的曲裾披在中衣外,稍打了个哈欠,走向他:“殿下有事?” 戚王眉心紧蹙,睇着她缓了一息,开门见山:“上次受邪巫侵扰,你直接让我搜到了人,这回不行?” “上回是那邪巫肯让我同他说话。”她揉揉惺忪睡眼,抬眸看他,“这回的我没见到,无从得知他在什么地方。怎么了?” “军中知道了。”他凝视着她,目光恳切,“将士们需要你的占卜。” 阿追轻一耸肩:“此战会遇到的事早已占卜过了,连结果都很清晰。” “但是阙辙遭伏刚刚战死。”他道。 阿追眉心锁起,略有不明:“这也占卜过了。” 她清楚地记得那占卜的结果:或旁人拼死相救,与敌军硬碰硬,损兵六七千;或任由阙辙与陷入埋伏的千余将士死在其中,那六七千人倒可以无虞。 此事戚王与几员大将都知道,眼下阙辙战死,该是雁逸在二选一的问题上所做的抉择罢了,有什么可另行占卜的? 嬴焕眉宇间却显锁着一丝苦恼,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从她身边绕过,径自去案边坐下。 阿追茫然地跟过去,他自顾自地倒着茶,一喟:“我在你这儿坐一会儿,想一想怎么办。” 她点点头,一时不敢多加搅扰。他将黑陶的小盏凑在唇边,偶尔吸气嗅一嗅茶气,神色却始终没有因为这茶的香味舒展开半分。 安寂少顷,他迟疑着看向阿追:“若你假作已无邪巫侵扰、假作占卜,可算渎神么?”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