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过石板路,慢悠悠从驿站出发,缓缓行到了城门口。 “殿下。”小福子就守在外面,突然把马车帘子掀起一角,小声说道。 “何事?”衡玉把手边的书微微挪开,出声询问。 “百姓们正在给您送行呢。” 衡玉眉梢微扬,将手边的书搁下,掀起他身旁的马车窗帘。 道路两旁,整整齐齐站着很多衣着整洁的百姓。他们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那里欢送他们大庆朝晋王殿下离开扬州。 看到衡玉掀开帘子时,不少百姓都小声惊呼起来。 “殿下,可要把马车停下来?”小福子询问他。 “不必了。”衡玉缓缓把帘子放了下来,出声拒绝了小福子的提议。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罢了,这些百姓才是在这场洪灾中受到最大伤害的人。 这时候水势已经恢复了平静,回去的时候众人主要是走水路的,大半个月后,众人就回到了帝都。 衡玉刚一入帝都,就直接在城门口被宫里的内侍拦住,说太上皇有请。 往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都是在行宫住到十月十一月才会回京,现在才八月就回来,怕是听说了他赶往扬州的消息。 衡玉无奈轻叹,路过晋王府时先让小福子等人回去了,他则随着内侍进了宫。 “瘦了,也黑了。”太上皇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不在府里养上一两个月别出门了,这样子出去谁还认得你是全帝都最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啊。”太上皇后也说道。 “只是瘦了些黑了些而已。”衡玉宽慰两人。 裴衡雍就站在旁边,衡玉与他微笑颔首。 “八弟辛苦了。”裴衡雍拍了他另一个肩膀,轻声叹道。他这一句话里,含着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的复杂情绪。 衡玉倒是有些理解裴衡雍的心思,“除了赶路那几天辛苦了些,其他时候在扬州谁敢亏待臣弟啊。” 宫殿里的气氛有些低沉古怪,衡玉率先转移了话题,“父皇母后还有三哥,我刚刚回到帝都,连口水都没喝就进宫了,你们能先让我坐下来喝口茶水吗?” 太上皇被他逗笑了,毫无威压地瞪了他一眼,“简直胡闹,你想喝水谁还拦着你不成。” 太上皇后在一旁吩咐道:“竹瑾,端茶过来堵一堵晋王的嘴。” 竹瑾是太上皇后身边重用的宫女,她连忙给衡玉端了茶水过来。衡玉接过,饮茶的时候与裴衡雍对望了一眼,对裴衡雍笑了笑。 裴衡雍心底的那些复杂情绪突然就消散了。 八弟是知道他的为难的,并不会怪他怨他。 陪着太上皇他们用过午膳后,衡玉就与裴衡雍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裴衡雍先把如今庆朝与狄戎的战况告诉衡玉——谢念的奇兵已经和朝廷派去的另一路军队里外呼应,对狄戎的王庭形成了包夹,如果一切顺利这一回肯定能够重创狄戎。 衡玉也将自己从江南收罗来的那些情报从袖子里取出来,递给裴衡雍。 裴衡雍将折子打开,一点点看完。 他看得很认真也很慢,最后将折子放下来时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那些怒火全都默默在心底烧着,“江南的官场也该来个大清洗了。如果不是他们一些人假公济私,在修筑堤坝时克扣了许多材料,这一回的洪灾又哪里会有如此严重,这可是足足二十万灾民和如此多良田啊。” 衡玉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裴衡雍说话,没有出声宽慰。 一个月后,裴衡雍以迅雷不及之速公布出江南几位高官的贪污腐败情况,没等朝廷反应过来,那一边他派去的金吾卫就已经将这些官员押送回帝都,裴衡雍也迅速给人定了罪。 裴衡雍的动作太快,以至于那些官员背后的靠山都没办法去运作求情,他们就已经被定罪秋后问斩了。这个时候再有人牵扯进来,怕是连那些人都没办法保全自己了。 裴衡雍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有如此快的动作。 一时之间,朝廷之上不少官员都提心吊胆起来,就怕陛下下一步还会有其他行动,他们不少人身上可也不是很干净啊。 而如方尹光等老臣想得看得就要更加深远一点。 原以为晋王殿下去江南是为了坐镇江南,谁想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