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彻底不同了。 事实上,下河村半点儿没变,依旧是那个宁静安详的小村庄。变的,无非是冯源本人的心境罢了。 因着村道狭窄蜿蜒,且今个儿还下了半天的雨,原本就不太平整的村道愈发的泥泞起来了。载着棺材的车没法进入村子,只能由两个壮汉将棺材从车上卸下,再抬进村子去。 冯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忙活,待一切就绪后,这才继续转身往村里走去。 彼时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了,有些急性子的人家都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更多的人则聚在自家堂屋里,或是做活儿或是闲聊,还得规划一下开春后田间地里的活计,毕竟这都正月底了,离春耕也没多少日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往外瞧了一眼,看到了冯源一行人,只要有一个人惊呼出声,很快就能惊动一大家子的人。再然后,乡里乡亲的接连惊呼,没一会儿就有一大帮子的人聚集到了村道两旁,不敢置信的望着冯源身后的棺材,连雨水落在自己身上都顾不得了。 “这、这这这……” “他源叔,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你在做什么?谁在棺材里啊!谁啊?” “天呐!源哥儿,这不会是你家娇娇吧?不能吧?娇娇不是去她外婆家了吗?不不不,这一定不是真的。” 村民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可问题是,整个村子都是连着亲的,谁家有几口人分别是谁谁谁,大家都是极为清楚的。假如这要是别人带着棺材回来,兴许还不太能确定,可眼下这是冯源啊! 冯源本就是他父母的独子,他母亲在他尚未成家时就已经病故了,接下来是他的爱妻刘氏,没几年他老父也没了。至于他的爷奶,那就更早更早了,早到村民们已经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年没的了。 而如今,冯源家里就只有两口人,他本人以及他的女儿娇娇。 或者更确切的说,已经不是如今了,而是成了过去。 “让让,让让!”三婶儿拼命的挤开人群,想要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方才还在家里的灶间忙活着,想着早点做饭早点吃完,省得回头天黑了还要点油灯。结果,饭才做了一半,她闺女冯秀就满脸惊恐的跑了回来,她都没来得及骂一句,冯秀就强行将她从家里拽了出来。 终于,三婶儿拨开人群看到了村道上缓步前行的冯源。当然,她同时也看到了位于冯源身后,由两位壮汉抬着的楠木棺材。 三婶儿惊呆了。 冯秀就在她身后落后一步处。此时此刻,冯秀脸上除了惊恐还是惊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伸手拽了拽她娘的衣袖,浑身颤抖的问:“娘,娘啊,那不是娇娇吧?” 羡慕嫉妒跟恨不得一个人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冯秀就是一个乡下地头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片子,从小到大满脑子都想的是如何吃到好吃的,如何能弄到新衣裳穿。她自然是嫉妒娇娇的,但嫉妒之情还不至于严重到巴望娇娇去死。 因此,在看到冯源一行人后,她差点儿没吓得一屁股坐到泥地里去。等稍微定了定神,她就连滚带爬的冲回了家里,硬是将正在做饭的亲娘拖了出来。 “不是娇娇!”三婶儿在最初那短暂的震惊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正好,她听到了女儿的问话,当下就无比镇定的开口给予了否定。 冯秀正捂着嘴时刻准备着哭出声儿来,旁边的村民也是类似的情况,谁知,三婶儿就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村民们:…………??? 偏此时,冯家的族长已经由儿孙簇拥着走到了冯源跟前,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于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冯源几近崩溃的声音。 “娇娇,我的心肝儿娇娇啊!她在她外婆家得了病,人没了!” 几乎是话音落下,冯源就再也绷不住了,跪趴在老族长跟前,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在他看来,属于他的娇娇是没了啊,这世上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冯月娇这个人了。娇娇,她的心肝儿可不就是死了吗? 老族长从看到棺材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猜到了答案,如今听到冯源说出这话,虽心里有着颇多感概,可到底不算意外。当下,老族长只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的命了,你别太难过,娇娇肯定不希望你这么难受。” “娇娇啊!” “老天爷,我冯源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儿,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呢?为什么要我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 “苍天啊!没了娇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的心肝儿啊!!” 冯源憋了一路,老族长虽不是他的直系长辈,不过也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如今见了老族长,冯源再也忍受不了了,只想哭个痛快,将心头的所有憋屈尽数倾倒出来。 老族长摇头叹息,他没有再劝,只因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管用,还不若就由着冯源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甚至他这会儿不由的想起了十年前,冯源爱妻刘氏过世,那时冯源也是悲伤到崩溃的,可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