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手拎过茶壶,给自己倒水,连喝两杯才解了渴,见宋采唐杯中茶水浅了,又给她添了一点。 “如果,有收获么?” 宋采唐微笑点头:“大部分感想应该与你相类,但有一点——你没问到,我却觉得很重要。” “哪一点?” “两个死者的情绪变化。”宋采唐视线落在茶盏,眉心微蹙,“这个过程,所有人都说的很模糊,好像突然间不好了,突然间又好了……” 赵挚思考片刻,指尖点在桌上:“情绪不好,皆与米高杰有关,情绪转好,是范子石会哄,会想办法?” 宋采唐笑了下。 男人们,总觉得女人情绪变化太快太丰富,没有理由,抓之不住,也不愿意抓。 “没有人情绪变化是没原因的,就算装,也是有理由的,我有种感觉——” 她纤纤轻轻碰触茶杯沿,奶奶的白,与釉青色温润瓷器相撞,极抓人眼球。 “两个死者情绪转变感觉非常微妙,可能是关键。” 赵挚神思似乎恍惚了一下,才认真思考,答道:“那就要细问……我会让人仔细问供当时伺候的下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宋采唐端起茶盏喝水:“嗯。” 宽大衣袖随着动作滑下去一点,露出柔软细瘦的手腕,润白如玉。 赵挚清咳了一声,十分君子的转开眼:“咳,还有死者生前遭遇,十分残忍,伤情我也看过,太熟练,不大像生手——凶手如此残暴,平日里会不会显露出来?” 如果会,多多观察一定会有收获。 这个问题,宋采唐并没有立即回答。 她想了想,反问:“这个连环案,你可有调之前卷宗出来查,确定只有青怜,问香和月桃三个受害者么?” 当时一确定连环案,她就和赵挚提了,现在时间还短,但赵挚应该得到粗浅结果了。 赵挚眸色暗了暗:“有两起可疑,仍然是花娘。青陵江上花舫多,花娘不值钱,这个群体又有特殊性,死伤比寻常人多,报官的却少,我让手下去整理,在最近的去年,找到了这两起,但细节并未完全调查清楚,想要确定,尚需时间。” 都是花娘…… 看来凶手是喜欢花娘这个群体了。 既然如此—— 宋采唐提议:“邻县也找找吧。” 凶手如果得不到满足,栾泽会作案,附近别处,可能也会。 然后就是上面的问题。 “这类凶手,通常很会伪装,杀人手法残暴,本人给出的感觉却并非如此,欲望暂时纾解满足后,他甚至比一般人更可亲。” 想从平日监视观察得出结论,很有难度。 赵挚颌首。 宋采唐很有一套洞察人心的本事,他对她很信服。 之后,赵挚又和宋采唐就几分嫌疑人发起了讨论,大多时候,他们非常有默契,看法相似,彼此还能互补,说到对方想不到的地方,有些时候,气氛就不是那么可爱了。 比如,讨论起范子石与米高杰的关系,米家的出妇范氏,宋采唐就提了个建议。 “这一点,与米家小梁氏案件似乎脱不开,不若……并案?” 并案? 赵挚看了宋采唐一会儿,话音很慢:“我听说,月桃是米家大房十一年前走失的女儿。” “是。”宋采唐道,“这两桩案子凶手可能不沾边,但人物关系很复杂,一同梳理会方便很多。” 面对宋采唐黑白分明,清澈澄净的眼睛,赵挚说不出不字,哼了一声:“我让人去看看温元思有没有空,你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离他远一点就好。” 宋采唐想起那夜的事就想笑,伸手给赵挚添了茶,哄小孩似的:“好好好,都听观察使大人的。” 赵挚闻到了一股药味。 非常淡,不接近不明显,一接近,立刻清楚。 “你的手还没好?” 看他眉头皱紧,一副下一秒就要过来扒开她袖子看的样子,宋采唐赶紧微笑,还伸出自己右手捏了捏拳:“没事,你看——再养一养就能痊愈了。” 她一伸手,袖子滑的更低,大半个小臂都要露出来了。 赵挚:“……你把手放下!” …… 温元思自然是有空的,来的比赵挚想象的快多了。 商谈正事,通判大人的职业道德,个人操守都是稳的住的,互相行完礼,坐下就说正事,没半点无用寒暄。 “来时的路上,我已看过本案卷宗,我手上小梁氏的案子,大人可都知晓?” 赵挚抱着胳膊,下巴指了指宋采唐:“宋姑娘都同我说了。” 温元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