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朗点了点头,“他们看九娘这些天和……您起了争执,想哄她高兴。” 周嘉行踱步走进旁边的营帐,忽然想起,那天九宁也说过这样的话,她提起过阿山,说她明白阿山他们对她的体贴…… 他脸色沉了下来。 怀朗趁机道:“郞主,九娘是在中原长大的,和我们苏部不一样。您、您没说过九娘的身份,不止阿山他们这几个糊涂虫看不清,其他人也看不清。” 事实上,除了郞主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阿山他们心目中,自家郞主是一个沉默寡言、正经严肃的好兄长,偶尔他们也会奇怪郞主对九宁好像太在意了,但最后全都一致认定郞主这是太疼爱妹妹了才会如此,哪里能想到郞主对九宁的占有欲会这么强? 怀朗也是慢慢猜出来的。 起初他不敢相信,因为他深知郞主的为人,既然郞主有这个心思,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怀朗毕竟年长,别的不说,至少这方面的经验比周嘉行多得多。 他斟酌着说出一直想说的话:“郞主既然有心,怎么不先定下来?不然这样不明不白,九娘毕竟是小娘子,心里肯定不好过,他们汉人很看重这些。定下名分,其他人自然也就懂了,以后阿山他们绝不敢对九娘不敬。” “名分?” 周嘉行坐于书案前,翻开一张羊皮纸,摇了摇头。 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一旦要给,九宁立刻就会和他划清界限。 他拿起笔,在纸上勾画了几笔,道:“出发前,让阿山他们进帐议事。” 怀朗知道他要敲打阿山,应喏。 …… 九宁最后推却不过阿山的盛情,挑了几张兽皮。 她拿出自己积攒的宝石和他交换,道:“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你们不收,下次我也不要了。” 阿山不想要宝石,不过看她笑意盈盈的娇俏模样,一句话说不出,只能捧着宝石嘿嘿笑。 九宁刚拿出宝石交换兽皮,不一会儿,多弟捧着一匣子宝石进帐,说是别人送她的。 “这么巧?我才拿了几颗出去……” 九宁翻开匣子扫一眼。 “谁送来的?” “是苏部的人,那个少主,叫阿延那的。”多弟道,“他人在外面,要向您赔罪。” 九宁挑挑眉。 阿延那站在大帐外,忍受着阿山一行人向他看过来的鄙夷目光,眼眉低垂,双手揣在袖子里,全身上下,透出一股老实乖巧劲儿。 他是主动过来找九宁赔不是的。 经历阿史那部被铲除的事,他惊魂未定,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夜里阿史那部的人趁人不备,刺杀几位部落首领,把周嘉行给惹恼了,又有一批人被抓走处置。 阿延那知道自己身上嫌疑重,之前还得罪过周嘉行,生怕他一个气不顺再把自己拎出去杀鸡儆猴,和阿耶通过气,揣着积攒的宝石巴巴地过来找九宁,想求她帮忙说情。 虽然九宁冷漠地拒绝过他,但阿延那思来想去,能够让周嘉行改变主意的,也只有她了。 死马当成活马医,这一趟他非来不可。 他已经打听清楚,九宁是周嘉行在中原的异母妹妹。所以在部落的时候他非要霸占九宁,周嘉行才会那么震怒,不惜放弃副首领之位也要抢走她。 弄明白事情原委后,阿延那心里很委屈:既然周嘉行那时候认出自己的妹妹了,为什么还瞒着? 害他误会。 他还在回忆往事,那边帐帘掀开,一个侍女拿着他的匣子走出来,道:“九娘不想见你。” 阿延那不肯拿匣子,赔笑道:“既然九娘不得空,那就不打扰她了。这些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她不要嫌弃。” 两人正拉扯着,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周嘉行在部将的簇拥中走了过来。 阿延那一回头,看到他,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下意识抬脚,一溜烟跑了。 周嘉行看着他的背影,挥挥手,示意部将们退下。 部将们陆续离开。 周嘉行问不远处的阿山:“他来做什么?” 阿山看着多弟。 多弟攥着阿延那的匣子,道:“他送给九娘的,九娘不肯要,我正要还他。” 她故意说得模糊,偷偷撩起眼皮,观察周嘉行的反应。 周嘉行给阿山使了个眼色。 阿山会意,拿走多弟手里的匣子。 “我去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