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还有脸给老夫写信!” 哪晓得孙惟德却是似怒非怒地哼了一声,方才皱着眉接过信去。 见状,顾云浩不知其中缘故,当下也不敢多言,只得垂首立在一旁作鹌鹑状。 毕竟江程云是他的恩师,若是老师惹怒了孙惟德,他身为弟子,又在立在跟前,少不得是要为老师挡雷的。 孙惟德接过信之后,直接撕开,当着顾云浩的面便看起信来。 只见他时而蹙眉,时而含笑捻须,最后却是直接将那信放在一旁,有些不耐去看的样子。 “云浩?” 孙惟德唤了一声,说道:“你老师信中说,你是有心明年的春闱?” 突然被点到名字,顾云浩有些诧异,但也猜到了是老师江程云在信中提到了自己,当下便直接回道:“是想要一试,毕竟下一科,便得三年之后了。” 哪晓得听了这话,孙惟德却是面上一笑,说道:“还算有志气,不像你那老师,窝在淮安这么多年,老夫几次叫他上京,偏生就是没出息。” 这话一出,顾云浩却是觉得有些想跪了。 淮安府好歹也是有‘粮仓’之称,堂堂一府知府,也是正四品的大员。 在寻常人眼中,已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就连他拜入江程云门下这么多年,家里人有时候都还觉得战战兢兢,难以置信。 怎么听孙惟德这意思,好似还有些嫌弃和恨铁不成钢之感? 难怪是权倾朝野的右相,连弟子当个知府,都觉得是没出息…… 而且,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位师祖的心思。 老师当个知府是‘没出息’,而他仅仅是进京赴春闱之事,就是‘有志气’? 这是个什么逻辑…… 只是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顾云浩也并不敢说出口来。 “临行前,程云与你说起京中的境况么?” 这时,孙惟德又问:“当下朝中局势不明,你可晓得?明年的春闱,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你那老师怎么会允准你赴考?” “老师是有提过。” 顾云浩忙应声答道:“只弟子还是想竭力一试,朝中之事,弟子虽所知不多,但若涉及到春闱,亦自会小心。” 其实江程云先前只与他说过几句朝中的局势,并未有什么不放心的样子。 想来老师就是想着孙惟德在,因此才并不担心吧? 毕竟临行前,江程云也是透露过这个意思的。 只是这些话,顾云浩此刻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哼,你也不必替他遮掩。” 孙惟德何须人也,自然亦是看的明白,当下便直接道:“方才他还在信中要老夫帮着照看你一二,可见分明是看着老夫在此,方才如此不管不顾,也不将朝局与你分说清楚,便允准你上京。” 听了这话,顾云浩更是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好在他这些年来也学会了掩饰,故而面上还是不显。若是换作前世的他,此刻只怕早已是满面通红了。 这事本质上来说,老师自然是真的为他好。 一面怕他因为错过了春闱,再空等三年,一面又担心他卷入是非之中。 索性也不言明清楚,便直接书信一封,将他推给了师祖孙惟德…… 虽然在临行前,老师有说过会让这位当朝右相的师祖照看自己一二,但也没说是这么个复杂的情况啊…… 不过尴尬虽是尴尬,但事情到了这一步,顾云浩也不会故作姿态。 而且再这短短的相处之间,他也知晓这位右相大人,看似对老师满腹不满,实则内里是极为看重。 既然朝中局势不明,甚至来年春闱也会有诸多风险,他自然也当小心为上。 而且老师都是将自己托付给了孙惟德,自然是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顾云浩并非是一个清高的人。 他一个在京中毫无根基的举子,能有当朝右相这样的靠山,又何乐而不为呢? 见江程云都已经将路给铺好了,他自然是没什么可顾忌面子的,当下便转身两步,走到孙惟德跟前,以门下弟子之礼,恭敬地拜道:“弟子初来京中,敢请师祖提点,弟子此生不敢忘此大恩。” 第99章 第99章:局势 “算你小子机灵。” 见状, 孙惟德并无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 顾云浩细察其颜色,见他并无厌恶之态,反而眼中似有欣赏之意,也是心下稍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