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刚出生时魏筝抱过他,抱得他很难受,他到现在还记得,以至于现在他一看到魏筝就觉得害怕。 相反的,他却很喜欢亲近魏箩。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魏常弥一看见魏箩就眉开眼笑,张开双手咿咿呀呀叫她,还喜欢抓着她的手指头往嘴里填。魏箩真是嫌弃他,他啃完她的手指她都要洗好几遍手,不让他啃他就哭。小孩子都这么烦人么?还是因为他是杜氏的儿子,所以她才特别讨厌? 魏常弥不知她的想法,从秦氏怀里钻出脑袋,一看见她,眼睛亮了亮,“咿呀”一声伸手—— 阿箩下意识后退半步,把两只手藏到身后。 秦氏见状一笑,腾出一只手朝阿箩招招手:“阿箩好几天没见常弥了吧?来,看看弟弟……” 魏箩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看,它会吃我的手。” 秦氏笑着解释,“那是因为他喜欢你。” 可是他为什么喜欢她?她从来没对他表现过善意吧?魏箩想不明白,也不上前,远远地看着魏常弥,抿起粉唇颇有些想不通。 因为今天是魏常弦的满月宴,女眷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大家都知道英国公府最近新添了一位小少爷,是五房的孩子。只不过为何却由四夫人带着,不见五夫人? 秦氏这样跟大家解释:“五弟妹生产后身体一直不好,至今不能下床,一直在后院养病,怕是不能来跟大家见面。” 大家闻言,纷纷表示可以理解。在场妇人大都生过孩子,有的甚至提供了一些产后保养的妙方,说出来与大家分享。 秦氏微笑听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 魏箩被梁玉蓉拉到黄花梨木滚凳后面,梁玉蓉神秘兮兮地问:“那是你继母的儿子?” 她是跟着平远侯夫人来的。平远侯夫人甄澜当年与姜妙兰是手帕交,感情甚笃,今日若不是为了参加英国公寿宴,想必也不会出席。甄澜跟姜妙兰关系好,自然不待见杜氏生的孩子,是以这会儿远远地坐在酸枝木玫瑰椅上,冷眼旁观,并未有多少喜色。 魏箩点点头,“嗯”了一声。 梁玉蓉回头看一眼秦氏怀里的孩子,少顷收回视线,违心地评价:“长得真难看。” 梁玉蓉虽不知杜氏的所作所为,但在所有孩子眼里,继母都是不好的,心肠狠毒,手段狠辣。是以梁玉蓉这番话,带有浓厚的个人偏见。 魏箩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 各路夫人轮番把魏常弥抱了一遍,轮到谁谁就说一两句吉利的话,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满月礼送上。既然孩子暂由秦氏抚养,这些礼物也是秦氏处理,她先命丫鬟收下,把魏常弥接回怀中,笑道:“我先替常弥多谢各位夫人。” 送给小孩子的礼物无需太贵重,只要送出一个心意就够了。是以那些礼物多是多子多福玉佩,麒麟送子银长命锁等……眼花缭乱,千篇一律。 平远侯夫人没有准备礼物,也没有抱魏常弥,只客气地道了一声“恭喜”,这就算过去了。 秦氏看向她,眼里没有责备,更多的是理解。 好在人多,也没几人在意这一段小插曲。不多时前院来人通传,说是英国公命人准备开席,请各位夫人们到前厅去。 众人呼啦啦起身,跟着太夫人和大夫人一同走向前厅。 秦氏没有走,平远侯夫人也没有走。 甄澜依旧坐在玫瑰椅中,气质沉稳,举止贵气,看样子是有话对秦氏说。然而秦氏这会儿没法招待她,正想着如何劝她离去,门外便有一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迫不及待地走来。 杜氏扶着菱花门,身穿一件粉紫缎子对衿袄儿,白挑线裙子,梳凌云髻,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饶是如此,仍旧掩盖不住她眼睛底下的乌青,以及鬓边几根发白的头发。她死死地盯着秦氏手中的襁褓,眼睛发红,既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孩子,躺在别人的怀抱里,模样既安逸又舒服。她此刻心如刀绞,仿佛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硬生生被人剜去了,疼得呼吸不上。 原来她的孩子长这样,眉毛有点淡,眼睛大大的,嘴巴有点小…… 她这一个月不知是怎么过来的,每日都过得痛苦,然而痛苦中又有一点希望。她不断告诉自己,再不久就能见到常弥,就能抱一抱自己的孩子,是以才勉强撑到现在。 目下看到了,便觉得自己等待一个月都是值得的。 杜氏毫无预兆地冲到秦氏跟前,不顾秦氏的阻拦,硬生生把孩子抢过去!她抱着常弥,拨开襁褓看他的眉毛、眼睛、鼻子……看着看着就流下泪来,她哆嗦着叫道:“常弥,我是你娘亲,你看看我……” 魏常弥从未见过她,起初有些好奇,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渐渐地,杜氏手臂越收越紧,他被箍疼了,再加上杜氏不断地落泪,泪水落在他粉嫩的小脸上,他被她疯狂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