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数到多少个数字才能不去想粉绿色窗帘和小猪闹钟? 昨晚是水晶帘,因想了挂在餐厅和厨房间的水晶帘,她数了七千多颗星星才睡着。 今天她可是想了两样东西,那得是多少? 手掌心贴在心上位置,隐藏于皮肤表层下是一拨又一拨的无力感。 手机震动了,熟悉的邮箱提示声把戈樾琇从沮丧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顾澜生给她发邮件了。 戈樾琇没有个人社交账号,更无任何聊天软件,她对外号称自己懒但实际上是打从心里排斥社交软件,因工作原因她不得不注册一个电子邮箱,另外一个邮箱还是顾澜生强行塞给她的。 顾澜生常常会通过邮箱给她邮件:一张漫天彩霞的图片;随手拍下的下雨天屋檐;一个小猫儿在地上打滚的视频;几行文字数分钟的的声频。 逐渐,顾澜生发给她电邮的提示声不再让她烦躁;逐渐,在电邮提示声响起时她会第一时间打开邮箱。 打开邮箱。 邮箱安安静静躺着:晚安。 这家伙还真懒,也不能说懒,不是给她发邮箱了吗? 来普罗旺斯后,戈樾琇遵照顾澜生交代的,不要给他打电话,不需要担心他,等他。 刚刚退出。 邮件提示声再次响起。 打开。 “戈樾琇,晚安。” 这家伙看来不是懒,而是无聊。 邮箱提示声又响起。 打开。 “戈樾琇,我今天很高兴。” 今天顾澜生很高兴,可今天戈樾琇很不高兴,她在外公和镇长面前丢脸了。 问顾澜生都在高兴些什么。 邮件提示声再响起。 打开。 “戈樾琇,等我,戈樾琇,晚安。” 至此,邮件提示声没再响起。 “晚安,顾澜生。”闭上眼睛,低低说出。 这晚,戈樾琇没受到失眠困扰。 临近黎明,她如此清晰地捕捉到,干果子从树上脱落,掉落于她窗台上的讯息,那么轻的一声。 眼睛呆呆看着窗外,黎明来临,黎明前的黑暗又凶又沉闷,时间似乎停滞,很久很久,天际处出现一点亮光,那亮光十分吓人,很快漫无目的扩散,从亮蓝到泛白,泛白被无限延伸拉长,直至铺天盖地,太阳才慢吞吞升起,初升的日光宛如一片淡金纸铺在窗台上,把窗台上的干果子也染成了淡金色。 闹铃声如期而至,戈樾琇松下一口气,伸了伸懒腰。 新的一天来临了。 外公是典型的老派学者,休假时只看纸媒,每天给外公送来报纸的叫莫罗,莫桑镇的邮递员,送完四份报纸,他就可以回橄榄园干活。 今天《欧洲时报》出现这样一则新闻:八名国际刑警组织成员将在下个周末启程前往南非,调查已故卫生组织成员段然的死因。 即使这则新闻被挤到极为不起眼的版块,但毫不妨碍戈樾琇对它视若珍宝,逐字逐字看着,一遍看不够再看一遍,外公手机响起了,那句“阿烈”让戈樾琇下意识间顿了顿。 宋猷烈给外公打电话了。 继续看那则国际刑警组织新闻,之所有对这则新闻青睐是因为顾澜生。 戈樾琇知道,顾澜生近阶段留在约翰内斯堡为的是这个,把美国制药集团拉下马是不切实际的,但,怎么也不能让害死段然的真凶逍遥法外。 外公还在打电话来着。 怎么这通电话延续这么久?有什么好聊的?很突然的那声“坨坨”让戈樾琇手上的报纸差点掉落在地上。 急急抬头,触到外公的眼睛,迅速垂下眼帘,喝了一口水,以平静的声音问“外公,什么事?” “你猜,外公现在和谁在通话?”捂住话筒,老爷子神秘兮兮的。 看看,这就是她的外公。 坨坨的精神世界有点特别,对周遭事件总是漠不关心,十六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岁时是十六岁,二十六岁时还是十六岁,那张脸那副德行从未曾在他心里有过改变。 “现在,外公在和阿烈通话。”老爷子自行公布答案。 做出恍然大悟表情。 “我算了一下,你和阿烈应该有好久没见了。”外公说。 不,不,外公,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 这是一个尴尬时刻。 那么,她需要做出什么样表情呢?戈樾琇绞尽脑汁。 “坨坨,你要不要和阿烈说说话?” 不,外公,一点也不,但她不能如实相告,只能冲他甜甜笑。 于是乎,电话被递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