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坐在二哥哥床前绣肚兜。” 黛玉皱眉道:“什么时候的事情这时候传出来?” 惜春想着自己路过怡红院时听小丫头子悄声细语,被袭人一顿呵斥,对黛玉道:“听着小丫头话里话外说的,似乎就是云姐姐来约姐姐去给袭人道喜的时候。想来绣鸳鸯的景儿被云姐姐撞见了,那时姊妹情分好,就没有传出来叫人知道。” 黛玉一听,立刻明白了惜春的未竟之语,从前情分好不叫人知道,此时叫人知道自然就是情分不如从前了,也隐约是针对下人那些闲言碎语的意思。 她蹙了蹙眉头,道:“一个宝玉,值得她们这样,真真是斯文扫地!” 惜春忙忙地跑过来,十分口渴,端起黛玉的茶碗一饮而尽,笑道:“怨不得她们这样,虽不知外头如何,可跟姐姐这么些日子,听了不少消息,哪怕是王公公子呢,也没几个宝玉这样的人物,凭他们如何有本事,都不如宝玉体贴女儿之心,更别说都是今儿朝东明儿朝西不知道有几房几妾。况且,宝玉模样儿生得好,又才思敏捷,打小儿一处长大,心性想法都晓得,不怕他对女儿不好,难免就都动了心思。别说宝姐姐和云姐姐了,就是家里那些大小丫头子,哪个不想着宝玉?不说袭人,就是晴雯,虽然立身正,但也不是不想当宝玉的姨娘。” 黛玉嗤的一声笑了,道:“你倒是明白得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既这样明白,明儿我就不用担心你了。”也不知怎么着,自从知道黛玉手里有人,能打探到各处消息,惜春就像长泰帝似的,酷好各种各样的消息,以此来了解外面是何景况,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 惜春洋洋得意,贾家里头的消息她没有借助黛玉的人手,而是凭自己的本事所得,等手里头也有人了,去外头打探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她又道:“也只云姐姐敢这样了,旁人谁能?” 黛玉听了,深以为然。 湘云身后有保龄侯史鼐和忠靖侯史鼎两个叔叔,在别的公侯之家依次降爵的时候他们却有侯爷之封,足见其本事了得。史鼐是袭爵,到他时本该和贾珍差不多的爵位,偏生重现祖上荣光,而史鼎又是自己挣出来的爵位。虽然他们府里也呈败落之象,但是史鼐夫人遣散针线上人,削减用度,开源节流,是个有心计手段的,不像荣国府明知寅吃卯粮,依旧讲究排场。 史家若无权势,作为侄女的史湘云何以接连两次说亲皆是王孙公子。 若不是螃蟹宴出,各家都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有说史家精穷的,有说史鼐夫人没有善待侄女的,有说史鼐夫人小气的,什么样的话都有。史鼐夫人愤而出京未携带湘云,显然是对湘云不满了。不然,凭着史家的权势,湘云依旧能寻一门四角俱全的亲事。 黛玉忽然疑惑道:“宝姐姐绣东西过去差不多半年了罢?我记得云丫头约我去向袭人道喜我没去,是在宝玉挨打之后不久。怎么如今就沸沸扬扬了?” 惜春道:“也算不得沸沸扬扬,别人还不知道。袭人那丫头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二太太,平常对宝姐姐奉承得很,来往亲密,既知二太太的心意,如何肯违背叫二太太知道?前些日子听说因着任由云姐姐和宝玉拌嘴,被二太太训斥了几句。依我说,也就是袭人愿意不愿意,她愿意了,怡红院里自然不会传出什么闲话来,不愿意就人尽皆知了。” 黛玉侧头道:“不对,袭人既奉承宝姐姐,如何任由闲话传出?而且宝姐姐和云妹妹已经和好了,同进同出的,怎么你就知道了?” 惜春嘻嘻一笑,详述自己所见所闻。 原来潇、湘馆距离怡红院极近,湘云常去找宝玉顽,偶见宝玉给探春买的东西,就埋怨道:“有这样好东西,怎么不想着我?我也喜欢。” 宝玉任由她挑了几件,打算出门时再给探春另外买回来,时值年下,外面热闹得很。 不想湘云问给了宝钗没有,宝玉虽待姊妹们亲厚,却不爱宝钗劝他学习经济之语,弄了这些东西,给黛玉,给探春都使得,哪里想得到宝钗?便摇头说没有,湘云顺口道:“看在宝姐姐夏天给你打扇绣东西的份上你也该给宝姐姐送几件。” 黛玉听到这里,呆呆地道:“就这样?”倒像是湘云的行事。 惜春笑道:“可不就是这样?云姐姐还向宝玉赔罪,自悔失言,说她不知道宝玉竟不知此事,一直以为袭人告诉他了。小丫头们私下议论,叫我听到了,不过随之就是袭人出面,有她坐镇怡红院,总管诸事,想必不能传得沸沸扬扬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