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柳湘莲倒是躲过一劫了。 原本不该这么说的,柳湘莲早就定了亲事,便是尤三姐对柳湘莲有意,也不该插足其婚姻才是。但是卫若兰觉得此事难说,尤三姐泼辣老练,面对贾琏偷娶尤二姐时不也没有反对?反而理直气壮地要去找凤姐算账,可见对做妾并不抵触,意欲凌驾其上也不是没有可能,若对柳湘莲起意,只怕再生事端也未可知。 卫若兰本已打算撤了安排在宁国府内以及尤氏姊妹二人周围的人手,想到这一点,打算再等等看,若是尤三姐想不起柳湘莲固然好,若是想起了柳湘莲,又赌咒发誓地要嫁他,总得先做打算,不能叫她坏了柳湘莲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姻缘。 正想着,疾风捧着一个锦盒进来道:“大爷,宝二爷忽然巴巴儿地打发茗烟送了这些东西来,急匆匆地来,急匆匆地走,不知道里头都是些什么。” 不看耗费几何,大观园确实是巧夺天工之至,卫若兰心内素知其雅,又知黛玉的品格,年初就想着重修宅内的房舍旧园,以备成亲,想起了近来名声甚响的山子野,前去一请,果然请了来,查看过地势房屋之后,又往林家祖宅瞧了一遍,回来绘图起造。 卫若兰不似荣国府那般奢靡,又造正殿楼阁,新园子均以花木草石为主,偶建几处亭台楼阁以供小憩,不算原有的花木山石亭榭栏杆等物,须得耗费一万两银子左右。 得了山子野的图样,卫若兰托宝玉转交黛玉,问她哪里不合意需要修改。 想必,宝玉打发小厮送来的便是那份图样,卫若兰接在手内,打开一看,里头果然是山子野绘制的那一卷图纸,一一展开过目,并无涂改的痕迹,应是十分满意,只有一处翠竹掩映、清泉绕墙的书房后面改杏花为梧桐。 卫若兰先是不解,然略一思忖,便明白过来了,点头笑道:“如此甚好,我也觉得梧桐更好,偏生老明公说日边红杏倚云栽,寓意好。” 疾风站在下面,瞅着卫若兰手上的戒指抿着嘴笑。 不妨叫卫若兰看见了,笑骂了一句道:“猴儿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那凤凰儿向来是饮清泉、食竹实、栖梧桐。” 疾风笑嘻嘻地道:“小的并不是笑这个,只是觉得这样的戒指大爷戴着十分好看。” 卫若兰摸了摸手上的金刚石戒指,脸上笑容加深三分,他如何不明白黛玉的心意?自己送戒指给黛玉,以示永恒之心,黛玉特特回送戒指,亦示此心。低头忽然看见腰间才换没一个月的扇套,彼时乃夏末秋初,黛玉做的扇套也不得再戴了。 忽然另外一个心腹小厮骤雨从外面走进来,道:“大爷,妙真师父有请。” 卫若兰忙收好图纸,敛下心思,前往道观,刚见到妙真便听她说道:“听说你要重修宅园,请了山子野筹画起造,想来耗费不低,手里的钱够使不够?你先前捐了那么十几万两银子,分家时因先还了欠银,下剩也没分到多少,还得预备聘礼等物,怕是手里早就没钱了。” 卫若兰心中一暖,含笑道:“母亲不必担忧,儿子手里的钱够使。这些年儿子一人一身,又无甚大的开销,花费极少,年年进项累积下来,数目不小,尽够了。这回重修园子,并未十分耗费,无需古玩陈设,先前的山石竹树花木砖瓦栏杆等物拆了依旧能用,儿子手里的铺子又经营这些生意,东西不够就从铺子里拿。” 妙真听完,道:“如此甚好,若钱不够,只管来告诉我,我手里那些庄田商铺年年都有进项,我自己花得不多,都留着,将来都是你的,早给你晚给你都一样。花卉草木我这里也有许多,分送了不少与人,明儿修园子移植些好的过去,也能省一笔花费。” 卫若兰感激地道:“母亲放心,儿子缺了钱,定然来问母亲要。”话虽如此,唯他自己清楚不会向妙真伸手要钱,他预备聘礼、重修宅园等都是量力而行。 妙真知卫若兰自小就比别人刚强些,不再过问此事,反而问聘礼准备得如何了。 卫若兰不喜宁荣二府的风气,打算等黛玉及笄后便前去迎娶,距黛玉生日下剩一年半时间,在迎亲前两三个月下聘请期,聘金聘礼等物都得预备起来了,免得到跟前手忙脚乱。 卫若兰笑道:“茶饼羊酒和绸缎等物等到了跟前再置办不迟,聘金已备下,首饰已经吩咐开始置办起来了,至于四季衣裳也得等到跟前做才好,早做的话尺寸定然不符。想着林姑娘的嫁妆,儿子备下五万两聘金,母亲觉得如何?” 妙真思索片刻,道:“我再给添一万六千两,聘金六万六千两,六六大顺,得叫世人知道,虽说林姑娘没有父母家人,咱们家却很看重她。” 卫若兰道:“儿子手里有钱,再添些也够,不必动用母亲的梯己。” 妙真瞪了他一眼,道:“我娶儿媳妇,难道不该尽些心意?一应大小事务都由你自己料理,我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推辞,我可就恼了。何况,这才几两银子?我手里的好东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