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击打窗棂,雷鸣电闪难掩隐隐透出的有金石之音,黛玉因觉得风雨阻路,亦满心不悦,指尖到处,琴声铿锵,颇有肃杀之气。 可惜房屋狭窄,卫若兰一套剑法施展不开,不然早就以剑舞之。 曲罢停手,黛玉心中闷气稍解。 这场雨足足下了半日,直到傍晚之际才渐渐减势,电闪雷鸣渐渐没了,雨就淅淅沥沥地下着,宛若丝帘,倒是狂风依旧,吹得雨丝斜斜地扑打人面。 紫鹃紫毫等人将外间细细收拾一番,积水扫出去,湿透落在地上的窗纸一起,完后,方打发婆子去拿晚饭,送到上房门前通报一声,她们才亲手出来接了提着食盒进去,去请卫若兰和黛玉出来吃饭,又说明外面风雨之势。 此雨一夜未停,半夜狂风转小,不再有雨进屋,黛玉晚饭后临睡前打发人去探望陈姑娘一回,次日早起见天空中飘着雨丝,又没有风,地上积水也都消退,饭后打伞去探望。 卫若兰送她至陈也俊所居之院的上房廊下,转而和陈也俊去他房间里说话。 陈姑娘名蕊,昨日服了药,夜里就好了些,今早精神尚好,闻得黛玉过来探望,忙到外间迎了进去,先行国礼,又谢赠药之德。 黛玉一把拉住她,道:“出行在外,不必如此多礼。见姑娘大好,我就放心了。” 她留心打量,心中品度,心想难怪一向眼高于顶又心高气傲的柳湘莲一心一意地求娶陈姑娘,并且效力军前博前程,果然是一位绝色,虽然衣着打扮并无富贵气象,但举手投足之间颇有浑然天成的书香之气令黛玉觉得分外亲切,更非尤二姐那等人物的风尘气息可比。 陈蕊羞涩一笑,道:“让县主见笑了,头一回出门就遇到这样的风雨,又前无村后无店的,顶头就是电闪雷鸣,不仅骡马吓得不敢前行,连我都吓着了。” 黛玉忙道:“别说你了,我若在这样的风雨中赶路,也会吓得神魂不属。” 说着,又关切地道:“听说你们没和我们一起上路就是因为姑娘病了一回,如今可都大好了?该养好再出门才是。” 陈蕊笑道:“也没如何病,就是发了两天热,吃了药后早已消退大好了。常听说平安州一带匪患横生,堂兄担忧自己带人途中难得平安,都说那里的匪患极是凶悍,家父家母也深觉有理,这才打发我们急急忙忙地赶路,想借卫将军的势,不用担心宵小之辈。” 黛玉道:“应该的,人多势大,那些匪患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昨儿风雨那么大,路上定然不好走,你在驿馆好生养一养,等好了,路干了,方便出行,咱们上路时叫他们爷们在外头骑马,咱们在车里说话作伴,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陈蕊十分感激,连声道谢。 正说着,紫鹃过来道:“姑娘,刚刚紫毫姐姐打发小丫头过来说有人来拜见姑娘。” 黛玉一呆,忙问是谁,紫鹃摇头说小丫头说不清,她便向陈蕊道别,叫上卫若兰一起,一面往住处走,一面在心中猜测是何人来拜见自己。 第099章 上回丫鬟来报说有人拜见,黛玉一路上坐在轿内左思右想,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院落门内,总猜不出来人是谁,卫若兰亲手扶她下来,又将雨伞往她头顶倾了倾,见她一脸苦思,见她一脸苦思,含笑道:“你又认得几个人?既直接来拜见,又没递帖子,料想是身份地位不及咱们却知道咱们的,在这驿馆住了两日,咱们也不是没遇到官宦家眷,都没说来往二字。” 黛玉不禁一笑,回道:“咱们途径此地,除了向驿馆表明身份,过往官宦人家不知咱们是谁,咱们也没听说有相熟的人家住在此处,自然没有来往。昨儿下了大半日一夜的雨,今儿也没停,想来是之前入住的,怎能不因好奇而揣测?” 早有雪雁打着伞在门内处等着,听了他们的话,上前道:“大爷,奶奶,来的人是傅全傅大人家的太太和女媳共计六人,紫毫姐姐请她们在厅里小坐,已上了茶。” 卫若兰问道:“傅全是谁?” 雪雁尚未回答,黛玉因觉耳熟,回想好半日才道:“父亲旧日的同窗,却不是同年,往年曾得父亲之助,然在父亲仙逝后就没有来往了,不知怎地今儿亲自来拜见。” 卫若兰听了这话,便知是何等样人,心里不喜,低声对妻子道:“既然是这样人家,来拜见的又是女眷,我自然该避着些,你进屋打发了他们,没的为这些人这些事费心思。”说着送黛玉到台阶下,看着她走至廊下,方抽身去查探行李物件,瞧瞧有没有弄湿了什么。 不见了卫若兰的踪影,黛玉方示意门前的小丫头打起新挂上的帘子,扶着紫鹃的手举步进去,果见厅中客座上坐着老幼女眷六人。 看到黛玉进来,六人不约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