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清原本垂着的头倏然抬了起来。 白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恼恨,原本故意没与郗清说什么,这下却瞒不过去了。 她避开一些:“陛下选后是国之重事,岂是几句口上之谈便能定的了的?”言下之意就是叫郗清别当真。 郗清倒是脸上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一直站着没走。 白檀连连朝他使眼色,他还是不动身,没奈何,只好出言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病患急着去诊治么?怎么还不走啊?” 郗清这才终于向司马玹见礼告辞。 “去吧,有劳你了。”司马玹如往常一般待人亲和,招手唤了个内侍过来,吩咐随后送赏赐去郗家。 郗清谢了恩,眼神又在白檀身上扫了几圈,白檀朝他瞪了一眼,他这才动脚,一步三回头。 雪下大了一些,司马玹道:“回去吧,免得着凉。”说着抬手托起白檀的胳膊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 白檀谨慎地避开他的接触,跟在后面缓行,他倒也没恼,笑了笑率先往前走了。 白檀边往前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郗清果然还在张望,看到她望过去才转身走了。 她暗觉不妙,司马玹先前只在她面前提了立后的事,如今故意当着郗清的面说,只怕是有意传出这消息去了。 帝王的披风以金线绣了龙踏祥云的纹饰,就这么披在白檀的身上,这一路上走来,她觉得自己都快被宫人们的视线戳成筛子了。 实在忍不住,踏上回廊后她便将披风解了抱在手里。 司马玹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怎么,朕连让你披个披风也得下旨才行不成?” 白檀讪笑:“此时不觉得冷了,还是请陛下保重龙体的好。”说着将披风递了上来。 司马玹拂了肩头的雪花,在她面前稳稳地站定:“那便有劳你为朕披上了。” 白檀不是个容得了别人逗耍的人,身上那点逆骨作祟,便是帝王也无法压住她,手臂将那披风收回来笑道:“竟然忘了陛下需要人伺候,我常年隐居山中也不会伺候人,不如带回贵妃寝殿让阿姊伺候陛下披上吧。” 说着便要告辞往贵妃寝宫走。 司马玹拖住她衣袖,口中笑了几声:“到底是白檀,脾气一点没变。” 白檀扯回衣袖:“这副脾气只怕难以为后吧?” 司马玹不以为忤,朝前走了几步,唤了声“来人”。 先前伺候过白檀的两名宫女从斜侧的廊下垂头走了过来,看起来像是早就等在此处的。 司马玹走回白檀身边,接过她臂弯里的披风,“你就不用回梅娘那里了,还是去先前的宫殿里住着吧。”他朝御书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补了一句:“这是圣旨。” “……”白檀脚下不动:“陛下不是说要让我考虑,为何竟有强迫之意了?” 司马玹但笑不语,远处内侍迎了过来,簇拥着他朝御书房一路去了。 白檀又回到了司马瑨住过的宫殿里,为了避免麻烦,闭门关窗,只在内殿中待着,不见任何人。 到了午后便早早吩咐下去不用打扰,她要歇息了。 就不相信躲不过去,大不了以后昼伏夜出就是了! 四下很安静,天黑时分落雪从雪沫成了鹅毛大雪,躺在床榻上都能听到外面的落雪声。 白檀窝在床上装睡,听到殿门外传来了司马玹的声音,宫女说了她已经睡了,殿门却还是被推开了。 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听着那脚步声已到了内殿门边,骤然开口道:“陛下请回吧,我会给陛下一个答复的。” 司马玹的脚步声没再响起,隔着屏风能看见他岿然不动的身影:“何时?” 白檀想了想:“尽快。反正我人在深宫里,陛下若真等了十年,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司马玹似乎想了想:“依你就是了。”说完脚步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