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白金色的睫羽颤了颤,小心地看着任平生,委屈地低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的。” “能不能……别赶我走。” 见任平生还没有反应,帝休又认真想了半天,大声道:“我还好看。” 他想到今晚看到任平生跟卫雪满一前一后回到住所的模样,认真道:“我比那个人好看。” 任平生愕然,片刻后不由失笑。 她目光在帝休身上转了一圈,点头笑道:“确实好看。” 听到她这么说,心情雀跃了些,他脚边随风摇曳的野草,倏然开了几朵花。 任平生瞥了眼那随他心情而开的花,眼尾勾起,靠近一步,勾起帝休的白金色长发。 冰凉柔顺,手感极好,像月华织成的锦缎,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辉光。 她仿佛寻常谈天般,又道:“这么好看的头发,是天生的吗?” 帝休被她的突然靠近惊了下,这个距离很近,近到他能看清任平生脸上的绒毛。 让他觉得,她此刻勾着的不是他的发丝,而是……是别的什么。 帝休不知人类会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样的感受。 “天生就是这个样子的。” 帝休想了下,坦白道:“其实,偶尔也不是这个颜色,是少数时候。” 任平生抬眸,流光潋滟,伸出手指在帝休肩头轻叩了几下:“好,我知道了。” 帝休以为她说的是发色,便追问道:“那我……” 是不是可以留在你身边了? 任平生又笑了下。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尾游动的鱼,荡开一池春水。 她声音很轻,像不忍打破什么东西。 “回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帝休还想说些什么,得了任平生一句:“不是说,你很听话吗?” 他便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带了点小心思。 她没有说不让我留,那就是同意我继续留了。 他没有回星澜门,而是熟门熟路地回到了任平生的房间。 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纸片人,缩回了任平生的衣兜里,闭上眼睛。 任平生没有登上山巅,镜尘未开,她也无法登上山巅,只能在山腰处仰望月下山间。 从这里,其实看不见神树,但白日云中一瞥的记忆尤深,她还能记得那蓬枝叶的颜色。 白金色的,像天河淌过。 疏风渐深,寒露沾衣。 不知从何处被刮来一片叶子,正巧落在任平生肩头,被她用指尖捻下。 她半阖着眼,把叶子半卷置于唇间,吹了一首简单的小调。 曲子是殷夜白谱的,素光尘填了词,随着殷夜白的曲谱一道消失在历史中,没有传承下来。 时不时有路过的轮守值夜的弟子经过,听着她吹的曲子驻足,也不说话,只是停下来喝口酒,又复离开。 夜过半时,任平生这首曲子才吹完。 她轻笑了声:“还真敢说。” “你哪里好养了啊。” …… 翌日,任平生再度出发去任务堂时,衣兜里多了个纸片人。 任平生没想到他这么自觉,安抚地揉了揉纸片人的脑袋。 这次,她不负众望地再度夺下了顶层的任务牌,在一群混战中夹杂着羡慕的眼神中走下楼。 却没想到,她将手中的任务牌递给天衍同门后,自己多拿了一块角落里的任务牌,一看就是没人愿意要的。 云近月凑近看了一眼,惊道:“师妹,你为何要接风暴口的任务?” 任平生没细说,只是道:“昨日看剑阁小师叔在风暴口修炼,我也想试试。” 她话音刚落,一道剑影并着人影从她身旁闪过。 向来心中只有剑的剑痴,头一次因人的话而驻足。 但也只是片刻。 梅若白瞥了一眼任平生,感受了下她的修为,便觉得没什么好多说的。 如此修为,在风暴口待不了。 云近月知道自己这个师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知道她这样的决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没有阻止,只是道:“自己当心,受不了了就回来,放弃一次任务也没什么。” 任平生想起昨晚霜天晓对她说的,和今日云近月所说一般无二,不由笑了:“大师姐,你放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