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如何听不出这里面蕴含的征伐之意,还有将士们冲锋陷阵,渴望沙场立功的信念。 这样一群英勇无畏的将士,还有一个更加英勇无畏的秦王领导,哪怕这一次他没有失败,迟早也要落陷在秦王手上。 太上皇李渊笑着问他:“可汗,这曲子可好听?” 颉利僵硬地笑:“大唐地大物博,这曲子也是天上都不一定能寻到的美妙。” 李渊笑声更响,眼眸中却锐过一丝锋利的光,“听闻草原之人擅舞,不如为朕舞一曲为庆?” 这话一出,颉利感觉诸武将的目光都投注到了他身上,尤其那大破他定襄城,如今已成了大唐皇帝的秦王,更是漠然地盯着他,那眼神,明显是没想过阻拦。 全身的血都往大脑里冲,颉利手里捏紧了杯子,他想要把杯子摔了,想要把案几踹翻了,想要学着中原人的样子怒斥几句“士可杀不可辱”,然而,手心里腻满的冷汗,黏湿的一片冰凉,都在警告他,他现在是阶下囚。 草原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在当初还没有建立突厥汗国,尚是以一个个部落存在时,他们突厥的贵族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有着奢侈的生活水平,以及拥有足够物资保证麾下部落战士的生存,那可是部族相互间见到,就要进行抢掠。 输了的那一方,女人被抢走,牛羊被抢走,一切资源都要被抢走。 他们现在之于大唐,就是弱小,就是要忍受着屈辱。 “突厥人的确会跳舞。”颉利白着脸,言语恭敬:“我这就将我们突厥的舞蹈,献给尊贵的大唐陛下。” 《秦王破阵乐》的鼓声中,颉利可汗屈辱地站在最前方,肢体僵硬地跳着草原的舞蹈。 文臣们颔首而笑,武将们拍手叫好。 李渊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咽下去时喉咙被撑得有些胀疼。 他高兴极了。 突厥年年入侵,可不是抢了粮食就走,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唐人苦之久矣。现在终于将突厥打服灭国了,谁会吃饱撑的为突厥的可汗说话。 何况,李渊早年受够了突厥的苦——龙椅都给突厥人坐了,你能想象?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因素,他最主要还是为了…… * 这舞一跳起来,颉利就清楚自己没有回头路了。 唐人在欢笑,而同样被请到宴席上的突厥贵族,目眦欲裂。 什么隐忍他们不想懂,他们只看到他们的可汗在曲意逢迎。 哪怕可汗他破口大骂一通对方,被惩罚后,低了头去跳舞他们都能接受,可现在算什么?对方还没施力,他就跪下了?! 其余突厥人只觉得脸烧到发烫,曾经孔武有力,能带着他们掳掠资源的可汗,此刻在他们眼里变成了一道耻辱的黑疤。 瞧着那些突厥人的反应,程知节眼中露出了然的光芒。他拿手肘顶了顶旁边的房玄龄,“老房,咱们这位太上皇还有这样的本事?” 房玄龄捋须而笑,轻声道:“太上皇陛下当初也是能太原起兵的人物,可不能轻看。” 让这颉利可汗当众跳舞,可不单纯是为了羞辱他。由于草原上特别的生存模式,草原人非常崇敬强者,唯有足够强才能带领他们活下来,而现在,颉利可汗已经不是那个足够强的首领了。 他甚至还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