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土里土气的,但是却实实在在是一个读书人,四年前考过的秀才。他本在县衙六房的刑房当值,是一个书吏。 虽说是书吏,但是观其模样,倒像是普通农村田里的汉子,肤色被晒得黑黄,手上有很多糨子,闻瑎一眼便看出他和自己原来一样,原本定是以砍柴为生。 但是为何选他,倒不是因为同病相怜这种原因,而是偶然发现的原来狱中审问工作多是此人代替陈毛生完成,再加上他力气极大,缉捕盗贼、盘诘奸伪这些巡检必备的技能或许比陈毛生还要熟练。 也好堵住了那些暗搓搓打听能不能买官的那些人的口舌。 夜色昏暗,闻瑎坐在书房,眉头不展。 今日,县衙下班后,陈毛生将一箱银子搬到了闻瑎面前,他以为这些钱她并不打算充作库银,而是放进自己的腰包。所以陈毛生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还自作聪明地绕过了县衙里其他人的视线。 “陈毛生,你这是何意。”闻瑎看着眼前一箱白花花的银子,眉头稍蹙:“你既在官府任职十年,定是清楚罚金上交的流程,你将这银子交于我是如何。” 陈毛生本在谄媚地笑着,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他甚至大着胆子看了闻瑎好几眼,娘嘞,这闻大人还真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大人,这,这钱您不收,是要充公?”他的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 “难道我当初说得还不够清楚。虽将功折罪,但仍不可不罚,所以罚你上交这十年所得俸禄,以儆效尤。” “大人,小的以为您是······”他说了一半,在闻瑎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止了嘴。 不知是不是闻瑎给了他那种错觉,陈毛生深呼了一口气,“大人,小人斗胆说一句,若是冒犯了您,您可千万别治小的罪。” 他的目光不似作伪,闻瑎甚至还从里面看出了真情实意的关心。闻瑎稍微皱了下眉,还是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几个字:“你说吧。” 陈毛生虽然接触闻瑎只有几个月,不过已经摸清楚闻瑎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他心中也没了太多惧意。 “闻大人,虽说您是一县之令,掌管全县,但是您到底还是初入官场。”陈毛生舔了舔嘴唇,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您应该也听过,这官场上一个清官往往都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闻瑎心中像是被哽住了,他这句话莫不是在劝自己把这二百两占为己有,陈毛生莫不是脑子抽了。 “大人,我在来宜新之前,其实住在清赤府辖下的其他县里,当初我们那个县令也是个清官,特别好的官,但是没过一年就死了。但是我们当地的百姓都知道,他是挡住别人的路被人害死了。” 他这话为什么这么熟悉,闻瑎的眼皮乱跳,身上一阵发冷。 陈毛生特别感慨地说:“我记得那位县令的家人也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杀了。大人,小的从那之后就知道真正的清官是活不久的。” “那位县令叫什么?”闻瑎这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讶,原来她的声音居然哑成这般模样。 “都十几年了,小的记不太清了。大人,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你原来住在哪?” 陈毛生以为闻瑎听进去了他的话,有些兴奋地比画着,“东台,小的原来在东台县,就是咱们这里往南在越过一个县就是。大概有一百多里地,要不是我当初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我也不会来这里投奔陈向坤,也不会做这种错事。但是,大人······” 他后面又吵吵嚷嚷地说了一大堆话,可闻瑎已经一个字没听进去了,东台县,东台县。 闻瑎睫毛颤了颤,打断了喋喋不休的陈毛生:“你回去吧,本官不治你的罪。记得把这箱银子送到该去的地方。” 蝗虫就是常说的蚂蚱,上辈子,她小的时候也曾爬到树上捉蚂蚱,捉的数量够了,妈妈就把这些东西炸一炸,虽然外表难以下咽,但是味道出其不意的不错。所以闻瑎最开始很是疑惑,蝗灾导致百姓无粮冻死那么多人,那为何没有人捉蝗虫来吃。 但她过于狭隘了。蝗虫油炸之后配上调料香脆可口是可以被当作小吃。可是,如果让一个从未吃过蝗虫的百姓上顿吃下顿,肯定让人十分难以下咽。 即便饿急的百姓抛开神明的心理限制,主动抓蝗虫来吃,可古代的烹饪方式不多,他们顶多是拿水来煮一煮,怎么可能会好吃?这与现在的各种调味作料相混合的现代油炸蚂蚱相比,是有着巨大差异的。 更何况,大齐现在还没有这些调料,甚至连现代人每天食用的食盐对百姓来说也是昂贵的物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