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炽,是这世上他永不可能背叛的人,所以他舍弃了她,舍弃了自己。 僵立半晌的姬太后忽然发狠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就帮我做一件事,我要你在刘康回程路上击杀他!” “你疯了吧?他哪里碍着你了?”陆吾像看个疯子,嗤道,“你已经把他狠狠踩在脚下了,还想怎么样?你知道他这次主动除藩对陛下意味着什么吗?这个节骨眼上连陛下都不碰的人,你居然想要他死?” “太皇太后还在,说不定哪天他东山又起了呢,不把他解决掉我心难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扳倒他,等他回了江夏就鞭长莫及了。阿吾,你再帮我一次。” 陆吾疲惫地按住眉心:“你另请高明吧,我不会再当你的刽子手。” 只一次就教他后悔终生。 第10章 魏无恙护送刘康回江陵的头一晚,刘炽将他宣进宫,除了叮嘱他沿途照看好刘康外,还给他指派了一个差事,要他协助刘康挑选一批家人子进京。刘炽拿出一只歧头履,郑重交代只有穿得进这只履的女子才有资格入选。 魏无恙从皇帝手里接过粉色歧头履,端详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恰好此时陆吾也进了宫,他盯着他手中的歧头履一眨不眨,甚至忘了参拜皇帝。 “无恙,你先去吧,祝卿一路顺风,我等你的好消息。”刘炽身子一转,出声打断陆吾沉思,也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 “臣无恙定不辱命。” 目送魏无恙离去背影,陆吾嘴角浮起苦笑,刘炽终究还是对他心存芥蒂。 “阿炽,”他像以前抵足而眠那样唤皇帝名字,浅笑道,“你的事怎么不让我去办?” “大兄,杀鸡焉用牛刀,些许小事让魏无恙去做就好了,阿炽舍不得你劳累。”刘炽也笑,只是那笑在他看来防备疏离,不达眼底。 陆吾的心跌到谷底,原来刘炽一直都介意他替刘嫮求情的事,以前他可以骗自己说他那是在意他,现如今他防备他到了这个地步,想骗也骗不下去了。 “阿炽,你听我说,当年替她求情只是一时心软,我和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刘炽突然打断他的话,他目光如电,像只匍匐在草丛里的兽王,似乎只要对方开口说出不妥的话,就能一下子被咬住脖子。 陆吾不由自主地后腿一步,心上仿佛漏了个洞,凉气一寸一寸灌进来,他却无能为力。 他恨生母姬嬿,恨她的天子情夫,却唯独不恨他们的这个孩子。 还是太子的他,不知从哪里听说自己在民间还有个同母兄长,居然敢背着所有人找到他并带进宫,与他同起同卧、同饮同食,对他说愿意与他共享天下。 “除了阿母,大兄从不曾正眼瞧过哪个女子,为什么你独独对她心软?” “我……”陆吾语塞,心中苦涩难当,如果当时他能早些明白,一切就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了。 “大兄知道我这些年最恨的是什么吗?” 陆吾茫然抬头。 “我最恨的就是没有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他没有说出口的一句话是——你该庆幸你是我唯一的同母兄长。 陆吾陡然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难道刘炽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碰她,她在丰京三年也是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呢? 他忽然想起一件遥远的往事,有一次她从马上摔下来,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他问她哪里伤了,她始终沉默,也不准他去问侍医。他那时对她只是逢场作戏,懒得真的管那么多,只是对王后和大翁主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记忆犹新。 “阿炽,你误会……”他想跟刘炽解释,却在接触到他鹰隼一般的目光后打住了,他不能看着他越陷越深。 “你找的那个术士方圆,一看就靠不住,阿母很担心你,让我来劝劝你,她怕你被人骗了。” 此“方圆”正是当初见到的方正,没想到他居然混进了宫,还受到皇帝器重,他向他追问那天的未竟之语,他却矢口否认见过他,这样的人不是骗子是什么。 刘炽轻嗤一声,不以为然:“她的话你也听?难怪她总说你孝顺!” *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