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无寸缕的样子,他释放了自己。 * 云光三年五月,大长公主刘蝉衣出嫁了。 这是她第二回出嫁,同样嫁给匈奴男人,第一回她是哭着走的,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这一回却是笑着嫁的,她的新婚丈夫以千匹良驹为聘,以世代结为两姓之好,永不侵犯汉境为诺,珍而重之地将她求娶。 自高祖始,百年间送至匈奴的和亲公主共计一十五人,最终活着回到故土的只有她一个,被两任匈奴王求娶的也只有她一人。 若阿翁和兄长在天有灵,不知该有多么高兴。 三十年前,作为阿翁最宠爱的幼女,被群臣逼着嫁给年纪比阿翁还要大的乌朱单于,缠绵病榻的阿翁痛不欲生,怀着对她的满腔愧疚撒手人寰。 兄长穆帝在阿翁灵前继位,红着眼对她发誓,终他一朝,绝不再送公主和亲,为了这句话,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他还是兑现了承诺。 从子惠帝,不仅彻底终结了汉人贵女和亲的历史,还掷地有声地对她说—— “姑母当年说过的话,阿炽一刻也没有忘记,刘家女郎可亲可爱,可打可杀,绝不送给蛮夷糟践。阿炽今天还要告诉您,从今往后不仅刘家女郎,凡我天.朝日月所照之地,所有女郎绝不允许外族糟践。” “是男人,就拿拳头说话,不靠女人挡在前面。” 她笑着落泪,这一生,有太多委屈,不甘,愤怒,绝望,懊悔,但老天终究还是偏爱她的。嫁给自己爱了半辈子的男人,失而复得的女儿陪在身边,还有两个从子见证她的婚礼。 ——无憾了。 ……芳洲正要帮刘蝉衣穿婚服,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窃窃私语。 “好孩子,你的一年孝期马上就要守完了,圆房的时候记得在身子底下垫一方白帕子。” “为什么要垫白帕子啊?” “因为,”刘蝉衣俏脸微红,顿了好半天才继续道,“行房的时候,会流出处子血,那是女子纯洁的证明。” 在一旁大快朵颐的萆荔接过话茬:“对呀,我们成亲第二天,阿贤还故意割破手指染红一条白帕子交给身边嬷嬷呢。” 芳洲被她说红了脸,见她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便指着案上一推橘子皮逗她。 “那你知道什么人嗜酸吗?” “知道啊,”萆荔把一瓣橘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道,“阿贤说了,酸儿辣女,嗜酸的人怀的肯定是儿子。” “噗——” 芳洲一口水全喷到萆荔脸上,她不仅不生气反而拍着巴掌惊呼:“我家阿贤可真神呐。” “他说,你们夫妇若是知道我们有孩儿了,肯定会坐不住的。” 芳洲的俏脸顿时绿了。 她才十六,没什么好急的。但郝贤比魏无恙小五岁,同时成的亲,人家马上要当父亲了,魏无恙的孩儿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想想就心酸。 他若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很失落? 猛然间,芳洲万分心疼魏无恙,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刘蝉衣也看出了女儿的恍惚,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就把她往外推。芳洲提着裙子来到男宾席,让魏无恙的亲兵把他叫了出来。 “怎么啦,瞧你跑得满头大汗的。”魏无恙替她拨弄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笑问。 “无恙,你随我来。” 芳洲牵着他,衣袖下的手紧紧叠在一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