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他去医院接了颜兰玉,听医生说颜兰玉恢复得很好,周晖开的那几方药非常管用,虽然魂魄一时半会无法完全养回来,但内腑的受损程度都大大减轻;然后带颜兰玉去置办在北京生活的东西,给他买了衣服、鞋袜、日用品、电脑,满满当当车都塞不下了。 于副虽然没有那些组长们捞钱的手段,经常被群嘲为穷公务员,但好歹一套北京房是攒下了的。房子的地段还不差,四环至五环之间,入住至今那间朝东的卧室一直空着,正好可以把颜兰玉搬进去。 他开车带颜兰玉回家安置好东西,又想叫人帮他下载电脑里各种软件,但电话没打就被颜兰玉挡住了,说:“没事,我自己来。” “你会吗?”于靖忠有点怀疑。 颜兰玉笑笑,没有答话。 虽然于靖忠很怀疑颜兰玉在东京密宗门长这么大,到底有没有上过学,知不知道基本的数理化知识;但他觉得颜兰玉内心应该还是比较敏感的,不想给他任何受伤害的感觉,因此也就装作很信任的样子不管这事了。 于副两岁大的女儿被保姆带去全托所了,午饭两人就在家里叫了点外卖。颜兰玉日常生活举手投足的姿态非常优雅,可想而知是经过训练的,吃饭的时候不言不语又非常快速,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十分钟内就放下了筷子。 于靖忠连忙咽下嘴里的鱼香肉丝:“不多吃点吗?不合口味是不是?” “没有,”颜兰玉说,“我本来就吃得不多。” 于副平时很少在家吃饭,偶尔在家吃完饭也都不收拾,碗全丢在厨房水池里等保姆来洗。但今天他饭后坚决要求洗碗,把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颜兰玉按在客厅沙发上坐下,义正言辞道:“开什么玩笑!我最爱洗碗了,别人来我家洗碗我还不放心呢!” 然后他一转身,在厨房里开大水把每只碗都哗啦啦冲洗一遍,全部胡乱塞进碗柜里。 颜兰玉端端正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既不东张西望也不开口说话,如同一个教养良好而拘谨的客人。从于靖忠的角度能看到他侧脸,但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好像连他全身周遭的空气都显得特别安静沉默。 于靖忠十分纠结,在厨房里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琢磨。琢磨半天后老男人突然灵光一闪,立刻跑去削了个苹果,一块块切好插上牙签,端去给客厅里:“苹果是好东西,先吃个顶一顶饱,明天我去买只乳鸽回来给你煲汤喝。” 颜兰玉愣了愣,接过果盘,对他展颜一笑。 ——这一笑让于靖忠的好心情持续了一天。 然而在晚上抵达酒吧后,他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他和颜兰玉两人到工体附近酒吧的时候,张顺正百无聊赖的坐着玩手机,因为手受伤的缘故没有喝酒,面前放着酒吧里标价高达八十块钱的可口可乐,对周遭各色穿着清凉的辣妹们视若无睹;神完天司则已经把八十块钱的可乐干掉三杯了,难为他竟然不想上厕所,此刻正一边嘎吱嘎吱的嚼冰块,一边津津有味对着漫画书学结手印:“嘿!影分身之术!” 李湖则不论什么时候都很开心,穿着十厘米高跟鞋在舞池里扭腰摆臀,迷你裙短得仿佛随时要走光,海藻般的卷发一甩一甩,引得周围疯狂尖叫捧场。 于靖忠看着她那样子就觉得很头疼,扶着额头问:“周晖跟凤四呢?” “凤四刚才好像来了一趟,给周晖调了杯酒,然后两人就一起走了。”神完天司头也不抬道:“根据周晖的反应来看凤四调的应该不是酒而是春药才对,不过无所谓了,关键是今天的帐谁付……影分身之术!” 张顺指指李湖:“女人。”指指神完天司:“小孩。”又指指自己:“伤员。”然后抬头用期望的目光看着于靖忠。 “……”于靖忠怒道:“所以你们路上连打七八个电话催我来就是为了找人付账对吗!” 神完天司头也不抬:“——影分身之术!” 于副头上冒出无数条黑线,只觉得自己竟然当了这么一群人的领导,这辈子仕途都无望了,不如辞职回老家去当个派出所片儿警吧,说不定小城市相亲还更容易找老婆呢。 “放心我们也没喝多少,你看全是可乐,那个一百块一筒的薯片神完天司都没要太多。”大概看到于副的暴漫脸,张顺指着桌面安慰道:“就周晖开了瓶威士忌,喏,还剩个底儿,你来一杯吗?” ——其实于靖忠本来不在想钱的事,他在想比钱更深沉的困惑和苦恼;但张顺一说,他目光就落到了桌上那个威士忌酒瓶上,极具标志性的造型和商标瞬间冲击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