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亮的一颗星,也是最大的一座别墅,里面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宽敞明亮的画室内,飘散着浓浓的墨香,质地精良的宣纸泛着莹白的光芒,陆远帆长身而立,眉眼认真,在书桌前挥毫泼墨,凝心作画,甚至连屋子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笔墨渲染在纸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曼妙身影,笔尖轻点,转而开始细致描绘她淡淡的眉眼,梨涡成形收笔,泼墨上色,点画淋漓,清丽佳人跃然眼前。 大红色的嫁衣下肌肤胜雪,凝霜皓腕微微掀起红色盖头,抬眸一笑,秋水含波,千娇百媚,勾人心魄。 陆远帆低头静静看着画纸,画中人和脑海中的身影重合,眸色渐深,情不自禁地伸出大拇指轻轻抿向了她的唇,墨迹未干沾染在指上,同时在纸上拉出一道靡丽的红。 然而余光瞟见袖侧繁复美丽的花纹,陆远帆心头倏然升起一丝烦躁,画再好再精致也不过是在遮掩自己那颤抖的一笔。 心境瞬转,再看这幅画,那眉不够弯,那眼不够美,线条不流畅,比例不协调,角度经不起推敲……陆远帆只觉得哪里都是瑕疵,刺眼得紧! 劣作! 眉眼一狠,陆远帆猛然抓起画纸揉成了团,心中怨愤无处发泄,随后又挥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通通扫到了地上。 目光下移,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眼看它在空气中无力地轻轻颤抖。 “啊——” 陆远帆怒吼了一声,右手握拳狠狠捶向桌子,眼红泣血,咬牙切齿。 “阿远!你在干什么?” 屋内默默观看的男人再也站不住,慌忙跨步来到了陆远帆身前,着急地查看他的手,神色严肃厉声相向。 “阿远,你疯了!” 陆远帆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敌不过对方力气,只好作罢。 冷漠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陆远帆脸上忽地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反正也废了。” 闻言对面的男人眸中露出了心疼和苦痛,沉声唤他:“阿远!” 陆远帆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抬眼看向面前和自己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男人,脸色变得柔和。 “寻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早就来了,是你太专注。” 待检查陆远帆的手没有大碍后,陆寻才松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手动了动。 “动一下看看有没有不舒服的,明天再让李医生再过来一趟。” 陆寻温声劝导,在他的目光下,陆远帆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低头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归位,又将陆远帆扔掉的纸团展平,看着上面的画,陆寻眼神晦涩,不由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阿远,其实你不必,你不必要求那么完美的,你已经够好了!” 陆远帆抬手打住了陆寻的话,“哥,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但是做不到啊,登上过高山的巅峰,就忍受不了在山下游移不定,更别说已经注定再也回不到原来的高度。 陆远帆从小习画,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画坛成名,由于外界不知道他实际年龄,看他画作沉着大气,甚至冠以了他“国画大师”的名号,可见其艺术造诣之高。 那时候的陆远帆就是精益求精,宁缺毋滥,画不够好就毁掉,哪怕他随手一画就是佳作,在外千金难求!而今在他看来,他的右手画不出想要的画,就等于是废了。 陆寻何尝不懂,三年来陆远帆从握不住笔到现在翩然成画,天知道他用烂了多少只笔画烂了多少张纸,身和心双倍的煎熬,其间所承受的辛苦和痛苦可想而知。 每一次都是满地废纸,陆寻习惯了帮他把丢掉的废画捡起偷偷收藏起来,那么多画已经堆满了一间屋子,但是却没有一幅作品能合他心意,到后来陆远帆甚至都不进画室了。 距离陆远帆上一次作画,已经忘记有多久了,所以刚看到他在潜心作画,陆寻才不舍得打扰。 抱着一丝庆幸他已经想通了,到头来却还是原样。 陆寻有时候甚至会想,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