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夸吧,反正我也差不离。” 几个少女轻嗤阿圆的厚脸皮,调笑几句,复又把目光投向征西大军即将要抵达的正阳门,盼着自己的父辈及兄长们早点能进城回家。 从天不亮一解宵禁就赶着出门,直站到现在也有些时辰了,觉得脚麻,阿圆扶着廊柱轻轻活动两个脚腕。听着罗大婶仍滔滔不绝夸着自己,她不由会心一笑。 谁能想到,罗大婶嘴中的好闺女已脱胎换骨旧貌换新颜,早不是从生下来就病恹恹随时都会断气的那个瘦阿圆。 阿圆自已也没想到,大学毕业后为庆祝与公司正式签定合同,约了几个朋友吃火锅,又去了酒吧狂欢,再醒来时就变成病床上躺的小女孩,而且还是在古代,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只不过那时候本尊的身子太弱,别说下地活动,说话都费劲,阿圆在床上足足躺了三个多月才能勉强下地,近一百天养病的闲时足够让她了解自己现在所处的朝代和家中的情况。 本朝取国号为大周,国姓为武,大概是从武则天时代历史拐了个弯。正因为是女人做开国皇帝,后来又出来两任女帝,所以大周朝民风开放,允许女子抛头露面,更甚者还能光明正大会情郎。据说京中的贵女们私下里生活放浪无形,光听一下就令人乍舌不已。 阿圆只是她的小名,大名称做罗忆君,早逝的亡父是京中一位不入流的小吏,寡母罗大婶独自一人将一双儿女抚养长大。 忆君还有一位年长她五岁的兄长,唤做罗子君,两年前跟着征西大军出征,一直有书信传送至家中报平安,今天他也要跟随大军回城。 天还不亮,罗大婶就拉着忆君起床,穿戴整齐后,带着小丫头顶着月色穿街过巷,候在这十丈开外宽的朱雀大街旁等待。 说实话,忆君真还有点想念这位小哥哥。 前世的她刚满一岁父母就离异,又各自组建家庭,她只有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从小到大所有的开支也由两位老人来负担,很少见父母为她做过什么。偶尔去父母的新家做客,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后来,上了大学,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因为两位老人把唯一值钱的一套老房子过继到她名下,为争房产,她与大伯及父亲打了近两年的官司。 既要兼顾学业,又要打官司,没人知道,那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等好不容易官司打赢了,同父辈仅剩下的那点亲情也都消耗殆尽。许久不联系的生母又找上她,亲热的像换了一个人,套过几次近乎后,大言不惭提出要和她一起生活,就为弥补这么多年母女分离的遗憾。 她的心拔凉拔凉的,生母一家三口人挤在不足五十平米的小屋里,当然比不上祖父母留给她的那套三房两厅宽敞。 绝情的话在嘴边晃悠了一圈,她最终冷声道一句:“没有你们,我一个人活了有二十年,以后也能活下去。” 说完,她扭头就走,发誓一定要活出个形来,好亮瞎他们的眼睛。 现在可好,在大周朝的天空底下等着名义上的兄长——实际却比她小上好几岁的少年郎,只因子君确实是个好哥哥,罗大婶更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好母亲,他们给了她从未体会到的亲情与关爱。 想着想着出了神,对着灿烂的朝阳盯得久了,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忆君忙用帕子捂了眼睛靠到墙根底下恢复。 听见有人喊道,“来了,来了,他们进来了。” 身边的人群又往前涌了一下,实在是人太多,说是往前凑,其实只不过是挤得更严实了罢。 罗大婶翘长脖子望向正阳门方向,等了一烛香的功夫也只看到几个打头的兵丁策马开路,她晓得离大军进城还有些时辰,又转过身看女儿在做什么。 见到忆君悟着眼睛躲在角落里,罗大婶不免慌了神,左右搜寻一圈,从家中带来的小丫头早不知跑到哪个地方撒了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