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留中不发。 八月未过,竟查出文世忠嫡长子文靖才与富商勾结,在运军粮时以次充好,引起众人不满,圣上仅作口头警告,并未处罚。 九月初十,又查出文世忠次子贪墨赈灾粮款,群臣哗然,圣上大怒,却仍念文家一片忠心,只略作惩处。 然而才过三日,文靖才与西戎达成密议,私贩军火之事就被曝了出来。圣上震怒,三桩罪齐发,文家十四岁以上男子尽数流放,女子没入官奴。文含芷亦自裁而亡。 文家被如此雷厉风行的铲除,除一些旧门阀世族恐牵连自身之外,其余众臣也都战战兢兢。 大虞历代君王就没有不想铲除文家的,文家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如一棵生长了百年的大树,它的根须早就已经渗透到大虞的每一寸土地上。文家军独立于大虞的军队之外,甚至能左右皇位继承,没有哪位君王会容忍身侧有这样一支势力的存在。 文世忠虽然老谋深算,但他的两子均不成器,文家之倒塌,早晚而已。 ☆、75|1.1|家 文家被连根拔起,容铮借此机会整肃,门阀世族均受到打压,又广开恩科,庶族士人崛起,为僵化的官场提供了新鲜血液。 如今后宫之中并没有妃嫔,只有两位太后,王太后被供奉在长安宫,她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不过一应饮食并不苛待,仍享太后尊荣。萧昭妃已回归家族,认祖归宗,改回原姓,如今要唤一声虞太后了。 虞太后得知文家之事,只是默然了片刻,文家虽与她有亲,但儿子与亲戚孰轻孰重根本就不用思量。如今文家已除,自己的儿子再不用被文家掣肘,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趁着秋高气爽,朝局稳固,便主动张罗着要在宫里办一场全蟹宴。遍邀世家贵女,及朝臣之女。 这次全蟹宴因何举办,众人心中都有分数,如今后位悬空,册封皇后自然要提上日程了。即便不能一下子就选出皇后来,册封几位妃嫔也是应当的。 如今宫里宫外几乎都在议论此事,宝福殿的宫人亦不例外。 捧高踩低也是人之常情,先前太子为帝时,大家都知道宝福殿里那位主子是大梁前来和亲的公主,将来要做皇后的,大家自然都是小心翼翼的奉承着。谁知世事无常,她皇后还没当上,皇帝就换人来做了。虽说先前大婚之时因叛乱最终没能成礼,但好歹她也算是先帝的人了,当今圣上要唤一声嫂嫂的。但圣上明显并未想将她归到太妃一类,先前还有传言,说圣上看上了自己的嫂嫂,只怕要行不、伦之事,但自她回宫,圣上就从未来过宝福殿,连问一声也不曾,哪里像是有私情的?如今就这般不上不下的摆在这里,她们这些伺候的宫人也想寻个好出路,这宫里就要封后册妃了,大家心思活络起来也是正常。 丹鹭从外面进来,走到桂花树下就听有两个宫女在嚼舌根儿,丹鹭最是个沉不住气的,此时脾气一上来,立刻就冲过去,怒道:“这院子里的规矩都是谁教的?竟敢在背后讲究起主子来了!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必在这里伺候了,拉出去打几板子才能长记性!” 本来丹鹭平时就厉害些,其中那个身形削瘦的宫女立时就抖了起来,但旁边那个个子高些、脸儿圆圆的宫女,名叫扫柳的,却不以为然的笑道:“我们不过是凑巧遇上,说了几句话儿罢了,咱们宫里规矩虽严,却也没说头碰头了都不能说句话儿啊。” 丹鹭冷冷的看着她,缓慢地道:“既只是凑巧遇上说两句话,怎么却话里话外的将主子挂在嘴边儿上?” 扫柳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道:“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主子身子不好,咱们遇着了互道两句关心,丹鹭姐姐也要问罪么?” 丹鹭肚子里窝着一股气,却也能忍耐得住,装模作样的冷笑道:“扫柳,未入宫前与杜姑姑有亲,你入宫之后,杜姑姑便时常帮扶你,你倒好,顶着杜姑姑的名头到处狐假虎威,如今竟是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既然你不知悔改,那么就直接将你交给杜姑姑发落就是了。” 扫柳心里这才有些发怵,但又一想,如今这些闲话也不只她一人在说,况且想要另谋出路的大有人在。屋里那个主子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这样一想,她倒也有了些底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