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目光几乎冷成了寒冰,他抬头往段萧脸上看了一会儿,又在云苏脸上看了一会儿,他当然不会单方面地以为这是云苏埋的局,因为很可能,这也是段萧埋的局,云苏把案子给了段萧,段萧想搞鬼,很容易,当然,也很可能云苏在把案子交给段萧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杀局,所以,薛凌之此刻对云苏和段萧都是怀疑的。 薛凌之不动声色地走到薛尉面前,将他往后拉了一下,又阻止了薛少阳狂踢贺舒的动作,他微微蹲下身,看着磕头都嗑出血来的贺舒,平静地问,“你说是我爹指使你去对吕如宁下的杀手?” 贺舒哭着声调说,“是。” 薛凌之眯眼,“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贺舒说,“在吕小姐被关入大牢的当天夜里,薛大人把我喊到了书房。” 薛凌之冷笑,“我爹把你喊到书房可以说的事有很多,你怎么能让我们相信,我爹就是说了让你杀吕如宁呢?”他指着金銮殿,一字一句,冰冷地道,“你认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许你这般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贺舒大声说,“我有证据!” 薛凌之又冷笑一声,猛地一掸官袍的袖子,不阴不阳地道,“那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证据。” 贺舒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转身匍匐着跪到云苏面前,把那纸递给他。 云苏眉头一挑,没接。 站在他身后的墨砚将纸接了过来,打开,弯腰递在他面前,让他看。 云苏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张大狱刑牢的地图和结构框架图,下面有薛尉的丞相印章以及本人手印,薛尉是文臣,又是一国丞相,手上有这图是很正常的,不正常的是,大狱刑牢图是机密文件,除了原本,就是副本,原本自然是深锁在宫中的,副本是薛尉在保管,因为是他在保管,所以加了他的印。 云苏勾唇淡笑,优雅地变换了一下坐姿,眉头轻抬,看向段萧,“将军。” 段萧慢应一声,“王爷。” 云苏说,“你过来看看。” 段萧走过去,云苏示意墨砚把那纸交给段萧,段萧伸手接过来,展在眼前看,看罢,面色不变,只深黑的眼内有淡淡波光闪过,他拿着图纸,走到薛尉面前,没什么情绪地说,“丞相看看吧。” 薛尉一把拽过那纸,张眼细瞧,只一眼,就吓的手一抖,身子一抖,额头冷汗直冒,他惊诧地颤着声音,“这,这,这……” 云苏慢条斯理地道,“这张图,若没有丞相你的授意,贺舒如何拿得到,所以,丞相,你还有什么话说?” 薛少阳拽过那图看,薛凌之也拽过那图看。 这两个兄弟看完,目光带着剜心锥肺的力道落在贺舒身上。 当然,以他们兄弟二人的精明劲,自然想像得到以贺舒的能力绝对拿不到这张图,而能拿到这张图的,只有云苏,哪怕是段萧,他也是拿不到的。 所以,这一出针对薛相府的阴谋是云苏埋下的。 他是主谋,自然要找他算帐。 但是,贺舒甘愿做这个马前卒,是做好碎尸万段的准备了吗? 薛少阳猛地一抄腰间佩剑,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怒斩贺舒。 贺舒当场人头落地,血液混和着惨叫声,响在大殿里。 其实惨叫声只发出了一个腔,就戛然而止在那一双惊恐大睁死不瞑目的眼中。 这一幕,鲜血淋漓,触目惊心,所有的大臣都吓的尖叫出声,有的甚至还惊慌地往后退出好几步。 哄乱里,云苏稳稳地坐在金銮殿一方没动,只眼皮轻轻掀起,泻出一地星光璀璨的同时,一并泻出了一道低冷的笑声,他就华丽矜贵地端坐那里,雍容气度,执掌乾坤,双手搭在椅把上,运筹帷幄,他看了一眼地上滚落在地的人头,又看了一眼薛凌之手上还在滴着血的剑,冷声问,“金銮殿上持剑杀人,你是想干嘛?” 薛凌之冷笑,“王爷想致我爹于死,我是坚决不答应的。”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