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在她原本的想象中,自己站在两家长者面前,合该是镇定从容的模样,潇洒自若地陪着他们将这“请期”之礼过完就是了。 可自打她进了正厅以来,什么镇定从容、潇洒自若,半点都没有的。才不过一盏茶功夫,她脸上已经烫得个热浪滚滚,半个字都没哼哼过。 沐青霜偷偷用眼角余光瞥了身旁的贺征一眼,心中嘀咕:两相比较,这厮倒是比她出息得多。虽也是从耳朵尖红到脖子根,到底还应出了个“嗯”字呢。 **** 于是婚期就定在了八月十三,秋分之日。 说来急是急了些,但两家都是家底丰厚又不缺人手的门户,操办起来倒也没什么仓促之处,甚至都不必两个当事人亲自过问。 贺征毕竟不是个闲人,在沐家赖了三日,到婚期议定后,便不甘不愿地回将军府去,只能每日忙完事才抽空过来见见沐青霜,聊慰相思。 而沐青霜正在休沐中,就在家闲闲晒着懒骨头,哄哄自家别扭的老父亲,偶尔被大嫂向筠叫去看看嫁衣首饰什么的,比起贺征就惬意多了。 转眼到了六月廿九,这是沐青霜休沐的最后一日。 自明日起,被录取的国子学首届武科学子就要开始陆续入住雁鸣山的学舍,她这典正自然也要准备开始做事了。 这日午后,她独自在自家水榭中摆了茶果小桌席地而坐,乘着水畔凉意,手中捧着录取名册翻来覆去。 之前考选她是全程在场,过后在国子学与同僚们审议最终名单她也没有落下,自然很清楚都有哪些人。但这份名册中记载有每位学子的详情,包括年岁、籍贯、出身门第等等,是供四位典正提前对学子们有所了解之用的。 这名册她早已翻过好几回,不说倒背如流吧,烂熟于心还是有的。今日之所以又拿出来翻看,主要是她突然有些紧张。 这些学子来处不一,家门有高有低,性情自也五花八门,绝不会像从前在她手底下的那群自家府兵那般言听计从,想也知道肯定少不了刺儿头。 早前她没想太多,总觉该怎么训就怎么训,没什么大不了。可眼见着事到临头,她心里竟就不受控地悬了起来,突然就有点茫然惊慌。 毕竟是训武科为主的将官之才,课程设置上自然没什么温良恭俭让的东西。万一有人在日常训练中受伤了,甚至不幸……那可怎么办?! 国子学武科讲堂是汾阳公主赵絮顶着巨大压力才筹办起来的,如今朝野都盯着呢。若真出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可不就完犊子了?!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坐立不安起来。 正当她毛躁躁挠头时,听到背后有动静,立刻警醒地回头,却被迎面一只大掌捂住了眼。 宽厚温热的大掌就那么盖住了她半张脸,顿使她目不能视。 这是一只惯使长枪的手。 手指修长,指腹与掌心都有薄茧,粗粝又温柔地贴着她的肌肤。 熟悉的热烫气息贴近,下一瞬,她腰间一紧,后背便靠上坚实而炙烫的胸膛。 许是因为被捂住了眼睛,明明并无旁的出格之事发生,沐青霜却莫名羞耻地红了双颊,浑身绷直。 “别闹,手拿开……”她试着撇头,那大掌却如影随形。 于是她抬起手就想去将那大掌掰开扔掉。 哪知她才伸出手,原本环在她腰间的那手却倏地将她两手制住。 身后拥着她坐下的人沉声低笑,笑音犹在耳畔,她微启的双唇已被捕获。 温热湿润的吮舐轻啮,将她的身心都搅扰得直发软发烫,终究被迫得松了齿关。 她整个人被困在炙烫怀抱中,双目被遮,两手被缚在身前,这般情状之下,旁的感知就愈发强烈,一股可耻的酥麻自她尾椎骨蜿蜒而上,叫她腰身发软,只能无助倚向身后那坚实胸膛。 耳旁是倏忽风声,伴着从湖中假山奇石上奔腾而下的活水激流潺潺之音。 盛夏午后的晴光里,风声水声交织,为此刻羞人的唇舌纠缠倍增了声色。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