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经爬到了墙上,一只手向她伸出:“没时间了!快点!” 邱家嫂子快速迈着小碎步跑过去,她没有去握姜鹿尔的手,而是先将自己的孩子递了过去。 “瞧瞧我找到了什么?”嘿嘿的冷笑在身后响起。 “喔,我先看到的。”另一个男人说。 邱铭恩被驱赶到前面,想跑,被一脚踹到扔在了地上。 她委屈惊恐:“您,您不是答应了我吗?” “答应你什么?”她身后那个男人,长刀尖还在滴血,“答应你卖主求荣?还是答应你跟我睡了饶你一命?” 凌厉的江湖风和只有杀过人才会有的冷酷气息,训练有素的用刀和推进,和他们身上的衣着格格不入,但是有什么关系呢,过了今晚,没有知情者会活下来。 “我的钱,我的钱都给你,求求你,饶了我……”她哀求,“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说得我们这些不年轻的就很想去死一样。”男人冷笑,长刀一动,邱铭恩的衣裳裂开一条缝,然后脖子上的珍珠项链被挑断,细小而雪白的珍珠裹了血,如同雪里红梅。 邱家嫂子几乎要吓得晕厥过去,但是她不能,外面有哗哗的水声,她的手脚发软,根本无力爬上墙去。 最后,她干脆使劲一用劲,姜鹿尔没有抓~住她,反而被她一掌推了下去。 “快走!”她哭,“求求你照顾我的孩子,槟城邱家会记得你的大恩。” 姜鹿尔一只手用尽全力悬挂在旁处的墙壁上,那邱家小宝方才哭得起劲,这时候竟然也不嚎叫了,只一双圆溜溜眼睛隔着昏暗的火把看着他母亲。 “快走!”邱家嫂子用尽全力,如螳臂当车般挡在姜鹿尔的矮墙前。 不是她不想走,她虽嫁给以渔业起家的邱家,可是她根本就不会水啊。 姜鹿尔最后一点力气耗尽,在对方的长刀扔过来的瞬间,她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夹杂着泥沙的河水拼命涌进口鼻,她屏住呼吸,用力托起手上的孩子,但是邱家阿宝却从她手上像鱼儿一样游了出去。 姜鹿尔:……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却又找不出破绽的屠戮,无辜的人像车轮压过的辙印一样,留下缓慢推进的哀哀之音,而后迅速消弭在空气中。 最后一堆火点燃了这荒废的花匠库房,潮~湿的屋子并不容易点燃,要用醇厚的美酒和新鲜的油物一起浇上去,南洋的木料总有无形的香味,这么烧起来,闻起来便有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香味。 火光一直烧到天头渐明才渐渐熄灭,李家已经空无一人,这一夜的多多岛,诸神掩耳,夙夜无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终于有人赶来了,安静的府邸,淡淡的木香掩在血腥味后。 而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的是猎杀者身份性标配的羽翎和兽齿。 听闻到风声的人都在议论李家的惨案,黄溪、苏林两个土酋因为矿区和锡米的税收一直龃龉已久,而李家都是采用和稀泥的态度,既想要东家的地,又想要西家的矿,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了这场殃及池鱼的杀戮。 这样的杀戮,在其他城市很常见,在多多岛,虽然是第一次,却并不像是最后一次。人们只叹气,可怜李家这样难得的宽厚人。 自诩人道和亲密朋友的荷兰人没有来,讨厌大丽花和荷兰人的西班牙人也没有来,而折中取巧的美国人只悄悄带走了受伤被扔在地上的美国人。 最后一具具来抬出尸体的是简家庄园里那些唐人契工,他们将那些烧焦的尸体抬出来,年轻的小姐和夫人,英俊的少爷和公子,都变成一具具黑炭,只有手上身上的些微物品能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得到噩耗的各家族人正在快速聚集而来。 而至于在矿区和角落里死掉的那些身份卑微的人,没关系,南洋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连绵的义冢,足以埋葬死后无处安身的他们。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