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便知道自己有所不足,见识着实浅薄,的确没有生存能力,往日学的诗书课本她也是学得极好,但报社却不认可她的文章,家里的人夸赞再多也没用。 她左右思考了许久,将自己的一生想了个遍,正如表妹所说,倘若她一成不变,必然一生便如此平庸渡过,将来相夫教子,还的忍受夫家几房姨太太,平日里和其他太太们打打牌、聊个闲,一生就这么过了。 她希望自己的人生有一场转变,这转变能磨她的性子,让她得到生存能力,也改了这一生的平庸。 她又阅读各类杂学搏记,西方的教育和经济都比国内好得多,若是出国留学几年,无论是眼界还是知识都得长进。 她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父亲竟然给她说了亲事!还是什么商会会长,他父亲忙活了一辈子还不过是商会会员之一,若是做到了会长,那得多少年? 什么年纪相当?定然是个糟老头子! 关玉儿只觉得父亲要将她推向火坑,又刚刚失去了梦想,一时间悲从中来,想起了没什么记忆的生母,更是哭得要紧。 其实关玉儿并不排斥什么成亲,她这会儿思想没那么新潮,倘若在身体好好地不娇娇弱弱,跟着一群学子上学,见识必然更多,也许会跟随新潮思想,觉得早早成亲的是“守旧”“封建”,然而她只是道听途说,表妹说这样会被人看不起,但她被人宠着疼着,没人看不起她,不知道“看不起”是个什么味,便也没多少排斥成婚。 然而那什么方金河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年纪、多少房姨太太她都不知道,一听他的“头衔”关玉儿就有了退意。 又觉得父亲和太太都站在了一边,更加委屈。 关玉儿正哭得起劲,关老爷正手足无措,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 “啊哟!我的祖宗哎!” 关玉儿转头一看,只看见自己的大舅、小舅、姑母、姑父、外婆、叔叔婶婶都来了。 她那外婆是黎家的老夫人,撑着拐杖,见着关玉儿眼中含泪,连拐杖都不撑了,腿脚便利得身后的丫鬟都跟不上,要了命似的跑了过来,立刻凄凄喊道:“我的小祖宗宝贝玉儿!告诉外婆!谁欺负你了?!” 她说着狠狠地看了和琼香一眼,何琼香内心呵呵,面上带万年不变的笑。 关玉儿一看着阵仗有点儿懵,这么外婆舅舅们都来了?难不成那什么亲事,父亲和外婆都说了! 关玉儿抹了抹眼泪,可怜又招人疼,还带着哭腔:“父亲说……让我嫁那方金河…….” 她瞥着外婆的表情,见她外婆神情未变,面色还缓了缓,便知道事情不太对劲。 只听一旁的姑母温和笑道:“乖玉儿这有什么哭的,这可是好事!咱们都给你相了一遍,人是不错的,和你顶配!” 二婶婶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几天都听着喜鹊在树梢上唱着歌儿,日日来报喜,今儿个咱们来就是给你选了日子,定了下月初九呢!” 关玉儿头昏脑涨,见着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笑着,这些都是平日里疼她宠她的长辈们,仿佛都是在为她好! 关玉儿哭得更加起劲,黎老太搂着抱着一个劲儿的喊着“心肝”“祖宗”,一旁的姑母与婶婶还大声地聊起了天—— “哎呀瞧瞧我们家玉儿,哭起来也这样好看,都说关家养了未天仙女,掉的金豆子可是珠宝啊!赶紧哄着别哭啊!” 二婶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说玉儿这是在害羞,突然就说了亲事了,都没个准备,我当年也是又哭又笑的,哎呀你们瞧瞧咱们玉儿,她可是捂着脸呢,咱们别瞧她,指不定在笑呢!” 关玉儿把手往脸上那开,显出一脸的眼泪,十分憋屈的反驳:“我哪里笑了,有什么好笑,那什么方金河是个老头子,我才不嫁呢!”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参差笑了起来,何琼香拿着照片过来哄着:“乖玉儿,这是方先生的照片,你瞧瞧像不像老头子。” 关玉儿捂住双目怕辣眼睛,但又十分好奇怎么个辣法,纤白的手指只见留出一点儿缝隙,朦朦胧胧得伴着眼里的水雾,好长时间才瞧清楚了照片中的影像—— 像是镜头晃来晃去终于定了焦,相片里的男人一身贴身的高档西装,身体修长,面容英俊利落,一架金边的眼镜遮住了利剑似的眉眼,显得文质彬彬有斯文得体,似个文明有学问的先生。 关玉儿呆了半晌,哭声也止住了,她觉得照片里的人仿佛是见过,又十分合她的意,她如今正巧想学学问,若是将来的丈夫学问足了,指不定能教她。 但她刚刚还在哭着呢,如今一瞧照片便不哭了,简直正应了二婶婶的说的那又哭又笑,她可要被笑死。 关玉儿想了想,还是继续哭了起来。 二婶婶见她渐渐假哭了,又凑过去轻声和她说话:“你爹给你算了八字,说是为你好,这可是月老牵线,天赐良缘,若是不应了这事,便是有大灾难的!”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