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就这么倒霉呢,石悟误交损友,露了家私,竟被这黑心贼伙同贼匪,竟害了人家满门十五口。那晚,石大人家那场大火,这县城里的人可都去救了,太惨了,听说那石悟的小儿子才三个月,被那些贼人一刀砍去了脑袋,临死手里还攥着一个小核桃耍物呢。 “打这黑心贼!”不知道哪位乡亲喊了一嗓子,接着,漫天飞的都是臭鸡蛋,烂菜叶。 付季低着头坐在囚车里,手脚上都锁了重枷,他身上被动了大刑,双腿已折,浑身竟无一片好肉,他此时已是强活,对于泼雨一般的赃物打在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反应。 笨拙的囚车慢慢悠悠的晃过小街,一路缓行,来至城隍庙附近,在那头,囚台已经搭好,穿着大红半袄的侩子手站在木台边上,正与一老农私谈。 “爷爷,家中这十亩地都卖了,可怜我家三活,一会子就只能破席一卷送回去了,爷爷……这钱儿,您拿去,一会……”付怀兴老汉从怀里取出几百个钱,尽数放到刽子手手里,老泪众横道:“爷爷,您一会子刀快点,给俺娃一个痛快……” 他话音未落,那侩子手却一把打开他,骂道:“呸,老混帐!爷爷岂是那般见识浅的人,那石悟老哥多好的人,今日若不给我那哥哥出气,俺也就别在这泽州混了!” 付怀兴手里的一把铜钱被打的散了一地,瞬间便有人上去,一哄而抢,捡了个干干净净。 “不能捡吖……不能捡吖……”付怀兴趴在地上,好不容易抢了四五枚大钱,最后坐在地上,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疯了。 那日夜里,满堂回来,三活什么都没说只是立刻打发了他藏去后山家里躲丁的窑洞里,那一路三活再三嘱咐,就是他死了,这小儿也不能交出去。 付怀兴一届老农,本没什么见识,可好歪却是知道的,这石小哥全家是被害死的。 他们从山上回来还没呆半响,那县城里的衙役就到了,二话没说就将三活捆了拉到县城,也没几日的功夫便判了秋后问斩。罪名竟是伙同歹人灭门的大罪。付季带回来的钱,如今都被抄光,私下里娃也给过他大哥二哥钱,可谁想,那两个牲口就闭口不认,是一个钱都不出。 人生起伏,几番打击,付怀兴就恨不得是自己替儿子死了好!如今没得办法,只能卖了家里的肥田,上下跑动,人没救下来,转眼就是立秋到了,却不想……却是这般结果。他的三活啊……孝顺儿啊!!!!! 今日出门,也是乡亲有义,七零八碎的给凑了几百个钱,本想给儿买个痛快,却不想就这么没了,一时间付怀兴万念俱灰,只能捧着几个钱,坐在当地无声的喃喃的喊:“冤枉,冤枉……俺儿冤枉。” 人群正看的有趣,看到刽子手将铜钱打翻,便叫了一声好。没片刻,那城门那头却又来了热闹。付季的老祖母,也不知道央告了那位乡人,套了牛车,竟将自己的寿材拉着送到了县城里。 “三活,祖祖送你来了,乖官儿莫怕啊……”老太太一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被人扶下车,有见老人家不容易的,就给搬了个凳凳来。这人不是别人,却是在县城里开茶铺子的老汉儿。 “娘……娃冤枉啊!!!!”付怀兴再也按耐不住,扑倒在地一声嘶喊,泣不成声。 “快叫那些刁民住嘴!也不看是什么地方,冤枉?付季手段残忍,结交匪患,本官明正典刑,代天子主政一方,生平判案无数,能冤枉他?”乌康郡燕州通判施新春一甩袖子,骂了一句后,回身一躬身笑道:“大人,莫为刁民生气,此案证据确凿,就是刑部的郎中官来了,那也挑不出个一二来,严大人,这边请。” 燕州知州严金宜笑了一下,斜眼看看施新春淡淡的赞了一句:“施大人自是明察秋毫,本官再放心不过,如此,便赶紧走了过场,了了事儿吧,这味儿……”严金宜对着空气闻了闻,捂着鼻子厌恶道:“真臭!” “是,大人上座!”施新春赶紧带着严金宜去至监斩的位置,两人如今都换了大红的去秽斗篷,一起端坐了安静的等午时三刻。 付季被人拖出囚车,他双腿已断,如今是寸步难行,不想,那狗官如今也体贴了一次,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多为难,只是找那五大三粗的衙役,两边一抬支着他的胳肢窝就给他带到了刑台上,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捆的,端是好手艺,竟能用绳子将他固定了个三角,腿断了都能跪着不倒。 付季此刻,早就昏昏沉沉,便是如此,也是使着吃奶的力气,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