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机会。” 前头跪着的人闻言神情凝重,须臾间才提了勇气抬起头,“他……他是好官,为官所行之事皆是为民,如果连他这样的人也……” 如果连他这样的人也死于非命,那天下谁还敢做清官? 这样一生为民操劳,到头来却暴尸荒野,又会有多少仕者放弃原来的信仰,屈从于黑暗? 可他还没说完,就被半出的剑鞘狠狠一击,整个人一下被击飞到了门板上,如块破布般掉落在地,另一人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鬼十七一落地便呕了口血,捂着胸口不敢耽搁片刻,忙爬回了原来的位置规规矩矩跪好,眉清目秀,眉宇间隐约含着浩然正气,还夹杂一丝可笑的怜悯,这种东西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出现在暗厂,出现在看不懂的人面前。 白骨收回剑看了半晌,突然开口淡道:“记得自己在十七鬼排第几吗?” “……第十七个。” “最后一个。” 鬼十七眼眸微闪,神情略显忐忑。 白骨眼帘微掀,眼神冷然,“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吗?” 鬼十七手指不自觉收缩,浑身紧崩,半晌才回道:“记得。” 白骨满目讽刺,语气平淡不起波澜,“当然要记得,踩了多少人的血才上了这个位置,不记得怎么谢谢人家?” 鬼十七面色一下涨红,心里很是难受,他虽然记不清但还有年少的记忆,不像白骨这些人从小在暗厂长大,没有半点良知人性,仁义这些东西,冷血怪物根本不会懂。 “知道你和第一的区别吗?” 鬼十七跪得笔直,神情镇定半分不紧张,鼻尖冒出的汗珠却出卖了他。 白骨伸手轻轻拔出案上的剑,“那便是他一时半会无人可以取代,而你……可有可无。”话音刚落,指尖在剑刃上轻轻一弹,荡出清越的声响,隐含内劲,跪着的人吃不住压力,耳里微微溢出血来。 “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位置,多得是人想要爬上来,而我……也不会介意亲自送你走。” 鬼十七头皮一麻,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忙急声恳切道:“这一次事关天子之师,大内高手皆在,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替厂公惹了天子的眼。” 白骨静静看着他,眼神极淡,仿佛没有人性的木偶,突然间又嘴角微动,嗤笑出声。 鬼十七闻言一下涨红了脸,只觉深受侮辱,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两面派的小人。 水榭下湖水缓流,游鱼悠哉游荡,水面上飞鸟掠过,往岸上庭树飞去。 白骨站在石桥上看着极远处的水榭,运目远望,水榭其中种种皆看得清清楚楚。 天子对这个师者可见极为看重,派了这么多人护着,若要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死掉,是一件极费时的事。 鬼十七站在白骨身后几步远,恭恭敬敬道:“水榭之中的奴仆已然混杂进去大半,处处都有我们的人,王进生爱看皮影戏,我已扮做老者混再其中,只他身边的暗卫一步不离,一直等不到时机将其一击毙命。 这几日,又来了位相识的贵家子,身边的护卫警惕极高,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发现,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王进生年纪老迈,身居高位为人耿直,天子做错也敢明谏,好为人师多管是非,难免会得罪人。 贵家子弟金贵不服人,醉酒之下失了方寸,错手伤人至死也不过是常事,这事明明白白摆在那些大内高手的眼前,天子自然也会相信……”白骨抚上桥栏,淡看远处,神情平静地像是在说一件已经注定的事。 远处水榭廊下行着二人,气度皆是翘楚。 老者和善慈祥,年迈却矍铄,官威压身叫贼人不敢直视,见之心慌;而青年素色衣杉,衣领袖口边繁复花纹点缀,却越显清玉之姿,行走间气度华然。 “你既然回来了,得空便回去一趟看看你父亲,他很记挂你。” 青年笑而不语,另起话头,“大人辞官归故里,圣上必定心伤忧思。” “圣恩隆隆,老臣年迈消受不起,朝廷需要的是你们这些年纪少的,而我早该退隐,这一次摘了阉官结党营私的心头大患,也算了了一件大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