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贤妃召见,许夷光倒不是很担心,至少不若像之前听得兰妃容妃召见时,脑中下意识闪过的念头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总觉得贤妃此番召见,不会是什么好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连日来心里那根弦都绷着,以致草木皆兵了的缘故? 不过再是不安,许夷光还是暗地里自嘲一番后,很快便收拾好,随来接她的沉香,去了贤妃的寝殿。 贤妃正拿了一根细细的绿色竹竿,站在廊下逗鸟笼里的鸟儿玩,一身浅碧色素面杭绸的衣裙,衬得她整个人十分的清爽。 瞧得许夷光进来,她忙把手里的竹竿递给了旁边侍立的宫女,笑道:“康宁,你来了。” 许夷光忙上前行礼:“见过贤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是说了都是自己人,别与本宫客气的吗?”贤妃亲自把许夷光搀了起来,携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外面热,快殿里坐去。” 许夷光很是不惯贤妃握自己的手,觉得黏腻腻的好生难受,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任贤妃拉着她进了殿里,彼此落了座后,方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道:“不知娘娘召臣女前来,有何吩咐?” 贤妃闻言,笑道:“没事就不能召你来了?” 话虽如此,还是在宫女上了茶来后,冲一旁的檀香使了个颜色,檀香便带着满殿服侍的人屈膝行礼后,鱼贯退了出去,只余下沉香一个人在殿内服侍。 许夷光见此状,心里一紧,这个阵势,还真是让人想不紧张都难啊。 “吕美人好似有身孕了。”果然贤妃一开口就是重磅,“因她以前是在皇后娘娘宫里服侍的,承宠以后,便没有似其他新晋的妃嫔那样,住到东西六宫去,除了主位娘娘,还得与其他妃嫔共住,而是蒙皇后娘娘开恩,单独住了凤仪宫旁边的撷芳阁,地方虽不大,却不用看主位娘娘的脸色,也不用与其他妃嫔应酬周旋,可谓是难得的荣宠了。吕美人承宠以后,倒也不算宫里最得宠的,可因她是皇后娘娘宫里出去的,皇上看在皇后娘娘 的面子上,难免待她不同些,一月里怎么也要翻她两三次牌子,可她承宠至今,也两三年了,一直都没能怀上龙胎,没想到如今竟有了,倒是个有福气的。” 一席话,说得许夷光手心冒起汗来。 贤妃与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外人,难道还能管到皇上的后宫里去不成。 她既管不了,也压根儿没那个资格管呀。 而且贤妃与自家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自己未来的弟媳妇说自己夫君的房里事,合适吗? 难道是她心里苦,又暂时找不到其他人诉苦,所以只能找自己了? 不对,贤妃都进宫快二十年了,儿子地位也都有了,且五皇子之后,皇上又添了好几位皇子公主,她若真因为这些而自苦,早苦死了也未可知,哪还能等到如今…… 那她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自己帮她…… 许夷光不敢再想下去了。却不能一直不应贤妃的话,只得强笑着虚虚应道:“若此事为真,那位美人小主倒的确是个有福气的,如今发现有孕,可见来行宫的路上,便已坐了胎了,那样的舟车劳顿,尚且安然无恙,可不是有福气吗 ?也不知太医诊断过了没?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贤妃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沉香。沉香便笑道:“太医倒是暂时还没诊断过,可吕美人已经过了换洗的时间二十来日了,仍没有换洗,听说这几日也没什么胃口,只想睡觉……也不知是吕小主自己也不知道,还是,打算过些日子再请太医, 好给皇上和皇后娘娘一个惊喜?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皇上尤其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必定都会很高兴吧,凤仪宫可自皇后娘娘入主以来,便从没闻过孩童的啼哭声呢。” 许夷光手心越发湿滑黏腻得难受了。 贤妃这是担心那吕美人这一胎若是位皇子,方皇后会将其养到自己膝下,然后……放手一搏,对他们母子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打算防微杜渐,直接把一切都扼杀在萌芽状态吗? 可她叫她来做什么! 她又凭什么认定自己就会帮她! 许夷光这次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贤妃与沉香对视一眼,却约莫能猜到她正想什么,她们的意思她明显已经听明白了,只是看她的样子,应当一时半会儿间接受不了,也是,再是聪明能干,到底年纪摆在那里,之前也从没做过那样的事, 会震惊会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可万事开头难,只要踏出了第一步,她就会发现,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沉香在贤妃的示意下,又开了口,声音越发柔和:“县主,您怎么不说话?娘娘可还等着听您说对此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