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是荀老太太确实倒霉,一年之内居然两次失火。说不定是真的是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不干净的东西云云。 对此, 明华月和俞菱心这些知情人当然是不信的。上次在侯府中慈德堂失火, 最后罪责都被推给了荀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松香,而松香正是当时荀老太太想要算计败坏俞菱心名节之事的帮手。荀澈不能真的杀了老太太,但还是料理了松香。 现在翠峰山庄的走水,居然也有那么一点相似的影子。因为荀老太太自己身边的人都没事,但是文安侯亲自挑选的管事却受了重伤。俞菱心闻信就立刻明白了,不管外头人觉得这是劫还是煞,这实际上就是二房的手段,要趁着荀南衡和荀澈父子不在京中的时候重新搬回侯府。 而这个手段也真是很有效,当初说是走水让老太太受惊,加上慈德堂房舍损坏,所以不得不搬出去,那现在翠峰山庄也走水,总不能拒绝二房搬回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只不过等到真的全都搬回来,又要生出什么事,大约也能想得出。 念及此处,俞菱心几乎是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而明华月也刚好向她望过来:“孩子你只管在家里安心休息,我去翠峰山庄看看情形。你只管放心,即便是老太太和二房一家子搬回来,也断然没有人能到咱们长房来找事!” 明华月本就行事果断利落,此刻想到俞菱心肚子里还没出世、甚至是因为月份太浅还不曾知会亲友的孩子,眼睛里简直已经有了杀伐之气,几乎是要派兵守卫晴雨轩的架势。 俞菱心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母亲,我跟您一起去翠峰山庄吧。前日里小郗太医也说了,其实我身体并不是太弱,主要是心思过重了,其实适当走动活动都是好的。再者翠峰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若不去,难免叫人说嘴。我自己的名声倒是没什么,怕又扯到慎之身上,郴州的事情如今好像也不是很顺利,不能再落人口实了。” 明华月看着俞菱心端丽的面孔上微微含笑,目光清澈而坚定,不由也叹了口气:“那也行罢,不过你多带几个人在身边,行动小心。” 俞菱心微笑应了,随即叫人安排了车马,便与明华月一同出发。 一路上婆媳两人随口说了说家常话,既没有特意提起荀老太太和二房回到侯府之后可能的麻烦,也没有讨论朝廷上如今对于郴州兵变的争议和对荀澈的非议,反而更多说了说荀滢小书呆子近日帮忙理账持家的趣事,以及现在明锦柔与秦王异乎寻常的恩爱是怎么让明云冀甚至明锦城都心生不满,老丈人和大舅子一起在吃女婿的醋,抱怨明锦柔如今眼里只有自家呆头鹅云云。 这也算是俞菱心与明华月婆媳之间的一种默契——对于那些还没来到的难处,或者各样潜在的威胁,心里明白就行可以了,不必担忧也不必惧怕,只要直面迎接就行了。 有道是为母则强,明华月甚至感觉到,此刻身怀有孕的俞菱心反而比先前不曾怀孕的时候更多了几分刚硬坚强。 所以等到她们婆媳二人到了翠峰山庄,看到了貌似狼狈混乱的山庄情形之后,俞菱心甚至连惊讶或者焦急的神色也没有流露出几分,只是十分沉稳地叫人去跟现在山庄的管事交接与询问情况,随即又扶着明华月一起到没有受到火势影响的花厅里去看“受到惊吓”的荀老太太。 荀老太太的神色十分委顿,花白头发有些散乱,衣裳也不太整齐,身上甚至还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很是难得的没有发脾气或甩脸色,而是一副惊吓疲惫的样子:“老大媳妇,你们来了。” 明华月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身边的二房众人,各自的狼狈样子也都差不多,心里虽然摇头,脸上倒是不显:“老太太受惊了,儿媳来的时候已经吩咐府里预备了,您还是搬回侯府休养罢。” 明华月开口居然如此利落,半分犹疑也没有,甚至也没有问起火的具体情形,荀老太太和二房众人几乎都稍微怔了怔,荀二夫人才主动开口说起走水、救火、请太医的过程云云。俞菱心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是叹息。 二房果然除了荀滟和荀澹之外,就没有怎么长脑子。 翠峰山庄看着好像烟熏火燎的狼狈,其实房屋受损的并不多,几处门窗都是烟熏黑的,根本就没有真正烧起来。要是能烧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快能扑灭的。若说烧的不严重,只是人受到了惊吓,那也是合情合理,可荀老太太跟二房一家子夜里又不是都睡在一处房舍里的,怎么就人人都狼狈成一个模样? 再加上侯府得到消息、预备安排了之后才过来,别说整顿头发衣裳,只怕连烧了水全家轮流洗澡的时间都够了。做成这个样子,还不就是装可怜给明华月看,生怕无法搬回侯府么? 但这也太明显了吧?到底是谁给出的主意! 只不过明华月根本就懒得仔细听和仔细想,毕竟荀南衡父子不在京中,此刻不宜多事。与俞菱心再对了个眼色,婆媳两人皆是看破不说破,直接含糊应了两句,就叫人安排车马行李,接了荀老太太和二房一家子回侯府安顿不提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