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宣帝的疑心,他感受得很清楚。而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也很明白。 即使此刻不明白,三日后的廷议上,宣帝也进一步让太子明白了。 那可以算是天旭朝间,宣帝亲口所说的言语之中,最像一位帝王所说的了。 说的内容很简单,西北军报频频,局势不稳,太子是否应当亲自前往西北,跟进荀南衡的巡查? 这话一出口,不拘太子如何反应,朝臣们霎时便肃静到了极致。每个人都仿佛立刻感受到了透骨的寒凉与惊惧。 西北的局势是否需要一位皇子、尤其是太子去亲临主持,本身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此事更要紧的是宣帝到底为何在此时提出? 倘若太子一口答应,其实是很不合理的,宣帝的中风是得到了缓解,但是也没有缓解到跟中风之前的程度一样健康,身体什么时候再出问题都有可能。吴王尚未就藩,而魏王的案子尚且没有答案,京城局势这样动荡,太子若是离开京城,无发辅佐宣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其实更像是想要去西北整顿的同时握紧西北重兵。 但是,若太子一口拒绝宣帝如此说法,也不是没有问题的,首先就有抗旨的嫌疑,其次就是这京中微妙的局势。就如同在魏王身死的事情上一样,明面上当然是没有什么能够直接联系到太子的证据,而吴王的遇刺、赵王的中毒,也都没有证据,可是所有的事情的得利者,都是指向了太子。若是按着这个思路来看,宁可抗旨也要留在京中,只怕也是要继续搅弄风云的嫌疑。 所以宣帝的这一个问题,太子根本没有任何能回答好的方式。即便去辩解或是抗辩,又或与辅臣们讨论,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基本上当宣帝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是已经对太子生了疑心,甚至起了更进一步的意思。 只不过太子,就如同皇后一样,并不是一个可以真的按着帝王一时的心绪起伏或者喜好,随意轻言废立。无论现在有多少说法是虚虚实实地扣在太子头上,只要没有铁证如山,宣帝也不能随意要更多储君之位。 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官与宗亲公卿们,应当何去何从?年轻的太子又当如何回应? 一时间,大殿之中也再度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战兢中见证着这场风暴。 “臣,遵旨。”太子居然并没有犹豫,上前一步,恭敬躬身,“但臣亦有奏。先前陛下已有明旨,令吴王年后就藩。臣请求陛下不要收回成命,仍旧令吴王于上元之后,前往泉州封地。臣亦会遵旨前往西北巡查,以安君心,以安国本。臣去岁请旨前往西北之时,已有马革裹尸,报效君父之心。今蒙君父错爱,加以青宫之位,臣虽惶恐,却不敢忘保国之本。只是京中如此变故频频,臣以为吴王,并长春宫,皆不能脱离干系。昭阳殿,亦有诸多不当。但,皇后娘娘为陛下发妻,四皇子赵王为陛下嫡子,倘若臣在西北殉国,还有赵王辅佐陛下,臣虽死无憾。” “准奏。”宣帝的回应也并不慢,显然是已然思虑过了的。而这轻飘飘的两个字,也成为了最沉重的晨钟暮鼓,重重砸在了在场群臣、以及天下之人的耳中心上,给天旭十五年的腊月年下,蒙上了极大的不安阴影。 这并不是因为登上储位其实只有数月的太子就已经如何赢得人心,而是宣帝所显示出的姿态实在令人恐惧,在频频的变故之后,在中风的挣扎之中,宣帝的剧变简直像是脱胎换骨,好像一夜间就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