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日之后,他也只好离开了。 仁德帝却一时不想离开,于是他就陪着几个孩子,继续留在这里。 这一日,几个孩子在随行侍卫的陪同下,前去旁边草坪上放风筝,仁德帝身边只带了几个侍卫,随意行走在山间,踏着那久积的落叶,缓步往前行去。 其实他也没什么目的,不知道自己走向哪里。 空气中飘来一阵阵不知名的花香,清淡舒适,这里确实比皇宫里更适合他修养身体。 正走着间,仁德帝听到溪水汩汩,清澈的水流撞击着碎石,比皇宫之内的丝竹之声倒是要悦耳。 而就在山涧流水之声中,他听到了读书声。 那是一个姑娘家的声音,她仿佛在读着一本医书。 “上工治未病何也?师曰:上工治未病者,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四季脾旺不受……” 仁德帝默听了一会儿后,终于问一旁的侍卫:“这是在哪里?” 侍卫恭敬地回道:“回太上皇,此地已经出了皇家山庄,为西山之下的歇马泉。” 仁德帝点头:“这女子想来是附近的山户人家,她父亲定然是个大夫,所以她才在这里采药读书。” 那侍卫放眼看过去,却见那女子一身粗布青衣,相貌平凡,脚上穿着一双草鞋,身后放着一个药框。 当下他恭敬地点头道:“太上皇猜得没错,依这女子衣着来看,应该是附近的庄户人家。她也确实是上山采药呢。” 这边正说着,那女子仿佛听到了声音,抬起头看向这边,一看之下,颇为不满地站起来。 “喂,你们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没看到别人在念书吗?有这样偷偷地看了别家姑娘,还要在那里嚼舌根子的人吗?” 侍卫一听,顿时要上前喝斥这姑娘。 可是仁德帝却伸手,阻止了他,淡望着那姑娘的方向,笑道:“这个倒是我们的不是,在这里向姑娘赔礼了。” 那姑娘目光望向仁德帝,见他约莫三十多岁,长得倒是成熟稳健,况且又是含着笑的,一时倒是把刚才的不悦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站起来,轻巧地越过了那溪水,几下蹦跳着来到了仁德帝面前。 “你一定不是住在咱西山脚下的吧?”姑娘一双眼睛就如同山上的黑曜石一般,滴溜溜地盯着仁德帝。 仁德帝点头:“是。” 姑娘笑望着仁德帝:“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吧?该不会是从镇上来的?” 仁德帝默了下,笑着道:“你怎么这么聪明,连这个都知道。” 这姑娘扬着眉,开心地笑,一笑间,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穿的这身衣服,哪里像我们庄户人家啊,一看便是外面来的。再说了,你身边还带着仆人呢!” 一旁的侍卫听着,不由汗颜,不过见仁德帝并不说破,于是只好从旁恭敬地立着,也不敢出声。 而接下来呢,仁德帝和这姑娘聊了几句后,倒是颇为投机。 仁德帝顺势问起这姑娘村里的收成,姑娘这嘴巴便啪啪啪,犹如小鞭炮一般,将村里的有谁谁谁,谁家穷谁家富,哪年收成如何,都一一说了。 就这么说了半响,姑娘口渴了,便从一旁的竹筐里拿出一个水囊来,过去弯腰灌满了水,仰起脖子咕咚喝了一通。 喝完之后,一抹嘴,将那水囊递给仁德帝:“你喝吗?” 侍卫正要斥责,太上皇怎么可能喝这不洁之物,这实在是大逆不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