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发话,身为下人没有不从的。陈嬷嬷应了声是,先去请示了冷氏,然后才去街上请大夫。 等她半个时辰后回来时,秦氏的房门却闭得严严实实,守在门口的丫鬟说:“我家娘娘睡下了,嬷嬷明早再来吧。” 不是着凉了?又不需要看大夫了么? 陈嬷嬷面露疑惑,站在门口踟蹰不定。她是个下人,断然不敢闯进去惊扰侧妃好眠,但又怕侧妃生病牵连自己。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口气,转身去正房把这事儿告诉冷氏了。 * 书房炭火烧得旺盛,直把人全身都烤得暖融融的。 谢立青坐在翘头案前处理公务,把衙门近几日的案子都看了一遍,整理好思绪,提笔记在纸上。抬头一看,窗外雪花还在纷纷扬扬地下,有几片透过槅扇飘进书房,落在翘头案上,眨眼就融化了。 他揉揉脖子,叫来下人端上一杯茶,喝过茶后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走出书房。 下人替他撑起一把油纸伞,他闲庭信步地走出院子,没走几步,便看到前方一个袅袅婷婷的身影。 那抹纤细的身影被雪色模糊了,远远看去,更加显得单薄。 走到跟前一看,竟然是东平王侧妃秦氏。 谢立青弯腰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秦氏让他起来,弯唇一笑,“听嬷嬷说谢大人这么冷的天还在办公,真是太辛苦了。” 谢立青坦然一笑,“有劳娘娘关心,伯年并不觉得辛苦。” 雪有渐渐下大的趋势,鹅毛一般缠绕在两人周围。谢立青一身藏蓝长袍落了不少雪花,秦氏抬手想替他掸去,被他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他刚过而立,与年轻时没什么两样,反而多了几分成熟稳重,比十几岁的时候还要俊美。 秦氏脸色有些尴尬,收回手去,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这是我刚从厨房拿的点心,我见前面有个亭子,谢大人若是不介意,可否同我过去一同吃些点心?” 谢立青蹙了蹙眉,婉言拒绝:“这恐怕不合礼数……” 他现在只想回去见妻子冷氏,抱抱两个可爱的女儿,一家人围在火炉周围说说话。外面实在太冷,他不想多待,更不想再跟眼前的人有任何瓜葛。 刚说了要走,秦氏便含着泪眼跟上来,“表哥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么?” 许久没听到这两个字,谢立青猛地哆嗦了下,头皮阵阵发紧。 他说:“娘娘现在是东平王侧妃,说话还是要慎重。” 话没说完,秦氏就来到他跟前,泪水盈眶,纤薄的身子抖如风中落叶,“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嫁给王爷,所以如今才对我这般冷漠?” 这是哪儿跟哪儿?他完全没有这么想过……谢立青看了眼两边的婢仆,他真心诚意把东平王当朋友,若是这事传到东平王口中,他还怎么做人? 说到底,只能怪他当初年少无知。 秦氏跟他是表兄妹,幼时没了父母,便一直寄住在定国公府。定国公府几位公子里,她跟庶出的谢立青关系最好,常常跟在他后面叫表哥。 谢立青彼时十五六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也动了心。偶尔私底下碰见,会多说几句,但也恪守君子之礼,没有逾矩的。 正当谢立青准备跟母亲坦白,请娶秦氏的时候,恰好赶上东平王选妃。秦氏跟着几个姑娘去了,被王府的朱甍碧瓦所吸引,回来后魂不守舍,想尽一切办法吸引东平王的注意,最终被东平王收入府中为侧妃。 起初谢立青委实抑郁了一阵子,但很快就过去了。尤其他娶了冷氏之后,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情爱。 现在他对秦氏没有少感情,再见面时也激不起心上任何波澜,更别提刻意对她冷漠什么的。 他绕过她往前走:“东平王是位好夫婿,娘娘不该背着他做这种事。” 秦氏情急之中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怜,“你不知道他对我……” 谢立青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