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水眸一弯,脆生生地叫道:“祖父!” 老太爷高兴地应了一声。 她说:“当然记得呀,我当年弄坏了祖父养的花,祖父把我训了好大一顿。” 小孩子都这样,你对她好的时候她未必记得,但凡你一教训她,她就深深地记在心上。老太爷对谢蓁是最疼爱的,这小丫头能把你惹得火冒三丈,也能在下一刻把你哄得眉开眼笑,这就是一种本事,让人又爱又恨。 定国公哈哈大笑,宠溺不言而喻:“你这丫头片子,竟还在怨祖父不成?那是要送给太后的姚黄魏紫,你把它弄坏了,让祖父怎么跟宫里交代?” 她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知道错了嘛。” 爷孙俩还跟多年前一样,唠叨起来没完没了,若不是老太太发话,估计他们还会旁若无人地说下去。 老太太让他们一家五口坐下说话,谢立青坐在大爷谢立松下方,冷氏坐在对面,左右两边分别是大夫人许氏和三夫人吴氏。 许氏穿一件杏色缂丝短袄,下系一条姜黄琮裙,头戴珠翠,双脸用簪花粉抹得腻白,然而与冷氏一比,立刻相形见绌。她朝冷氏微微一笑,叫一声弟妹,便再无话。 倒是右手边的吴氏亲切许多,她向冷氏询问了几句青州的风土人情,然后又说了这些年定国公府的变化。谢三爷近两年刚入礼部,仕途颇为顺利,她言语之中不无炫耀之意。 冷氏听罢,反应极其平静:“恭喜三弟妹。” 吴氏碰了颗软钉子,讪讪地住了口,不再搭话。 谢蓁和谢荨站在冷氏身后,左顾右盼一番,规规矩矩地不再乱动。 谢蓁总觉得有一道视线在看她,循着看去,正好对上三姐姐谢莹的目光。 谢莹是大夫人许氏所出,年方十六,也是个美人儿。只不过她继承了许氏的高颧骨,眼尾微挑,乍一看有些刻薄,不大好相处。谢蓁对她印象深刻,笑得意味深长:“三姐姐。” 谢莹回以一笑,“多年不见,五妹越发标志了。” 虽是赞叹,但语气并无称赞之意。细听之下,反而有些酸溜溜的。 谢蓁听出来了,也客气地寒暄:“三姐姐也是,我都差点不认识了。” 话音落下,谢莹脸色变了变。 她最近脸上长了几颗小斑,不大明显,但她却非常介意。平常根本不让人说,如今谢蓁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总觉得是在暗示什么,是以心中有些不快。 偏谢蓁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问她的脸怎么回事,还给她提了几条不着边际的建议。 她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 一家人在正堂用过午膳,谢立青和冷氏送走老太太和老太爷,这才带着儿女回到玉堂院。 他们离开京城之前,一直住在玉堂院中。如今这里多年没有住人,处处都透着冷清,没有人气儿。不过定国公提前让人清扫过此院,屋里摆设整齐,桌椅柜架擦拭得一干二净,被褥也用熏香熏了一遍,冷氏里外看了一遍,还算满意。 谢蓁和谢荨长大后要分房睡,冷氏便让她们住在西边两间次卧,谢荣住在东次卧。 丫鬟婆子把东西一件件搬进去,依照冷氏的吩咐摆放整齐。有哪里不如意的,冷氏又让人重新打理一遍,一切都收拾好后,已是日落。 谢蓁让双鱼双雁烧好热水送进来,倒进浴桶里,打算把自己好好洗一遍。 这一路舟车劳顿,难得有个休息的时候,她已经好久没有舒舒服服泡个澡了。脱下衣裙,坐在热水里时,她懒洋洋地叹了口气。 水温正好,她洗得昏昏欲睡。 胸前两团沉甸甸的,她伸手碰了碰,还是有点胀痛。白白嫩嫩的像两块豆腐,这一个月非但好像又长大了点,她一只手无法丈量,也不知道它们要长到什么时候。 谢蓁困扰地自言自语:“唔,疼……” 阿娘说等长好了就不疼了,可怎么样才算长好? 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站起来抓过屏风上的巾子,把身上的水擦干,换上樱色苏绣牡丹纹褙子和马面裙,走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