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榕不知道的是,在他看见的俏娘阁楼对面的恩客,怀里搂得却不是女子,而是少年了。那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看见田榕撞翻了酒盏吓的拔腿狂奔的样子,就捂嘴笑了,还得了身边恩客一个亲昵的吻。 也亏得田榕没有注意到,否则他昨天晚上,又还哪里睡得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了自己亲眼所见的声色犬马,田榕是很想和古骜一诉衷肠的,可是看见古骜背对着他,呼呼地睡着,他又不敢开口,这才终于躺了下来。咀嚼着记忆中的每一段,田榕花了很久才进入梦乡…… 对于自己的经历,田榕是十分珍惜的,他想,如果昨日,古骜也一起去就好了。 ———— 就这么一路行去,终于到了山云书院。古骜下了车,看着被嶙峋山石簇拥着翠竹,轻雾环绕间,依稀能见到云山书院的亭台楼阁,还有山泉淙淙,不禁叹道:“茂林修竹,清流急湍。便是说得如此美景了。” 田榕打了一个哈欠从车后下来,却道:“你是没见过更美的。” 古骜不说话了,自己拿了简夫子给他的信,便走到门处,拜谒道:“在下受夫子简璞之托,先行拜访山云子,这是荐信,还劳烦这位小哥代为通告。” 那守门的仆役原本在小憩,这么一听,便把眼睛睁开了一线,上上下下打量了古骜一番,心道:“这小子好不狂妄,开口就要见院首,‘山云子’是谁都能见的么?就算不看他是个少年,瞧他的衣饰,就知道他不是个富贵的。如今来山云书院游学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公子,今日如此穷酸的一个小子,倒还要让我通报,我若是通报了才要骂我没眼色哩! ” 于是两眼一闭,便又睡觉去了。也难怪这看守的仆役不知道,对于山云子的弟子,如今在世俗之中有名气的那几个,都是做了官的。就比如简璞的师兄荀于生,如今乃是江衢郡太守眼中的红人,郡中幕府的郡丞,又兼郡守长公子的夫子。在这江衢郡,对于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可要说道他那个在士子中颇有清名的师弟简璞,倒不是这样的看门人能知道的了。 也是简璞离开书院太久了,所以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古骜见那看门仆役不理他,还道是他没听清,便又说了一遍:“在下受夫子简璞之托,先行拜访山云子,这是荐信,还劳烦这位小哥代为通告。” 那看门人见他还不依不饶了,便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不是你等小子胡言乱语的地方。” 古骜刚要反驳,便见那送他们来的田家老仆走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吊钱,往那看门人手里塞道:“不成敬意,还劳烦这位小哥。” 那看门人手一抖,钱就掉在地上了,他冷笑了一声:“干什么干什么?!再不走我让人来赶了!”那田家老仆见他凶恶,这才讪讪地退了回去。 看门人心道,孝敬本小爷,一吊钱?当是打发要饭的呢!那些高门贵族的公子,随手就给一两二两,自己也乐得担待;如今这一吊钱,是来侮辱人的罢! 田榕在一边看着,见古骜和自家被称作“见多识广”的老仆都一道碰了壁,心中也焦急起来,就说:“早知道如此,该等夫子一道来的!夫子是山云子的学生,学生要见老师,难道还能被拦住不成?” 他这句话是说给看门人听的,可看门人凭那一吊钱已经认定了这三人是没权没势的且没眼色的破落户,如今越发作起脸来:“不给进就是不给进!云山书院你当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古骜有些生气了,便大声地道:“山云书院招天下学子,天下学子都进的得!我如何进不得!” “进不得!我说进不得就进不得!!”那看门人的声音也高了起来。 古骜怒道:“山云书院立院宗旨在此,凭你就改了?你是何人?敢将天下学子耍弄?” 田家老仆和田榕见古骜这么义愤填膺地在山云书院门口与看门人争执起来,都觉得不妥,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一边等着古骜。 就在这时,江衢郡的郡丞荀于生正巧坐着轿子来了,他也是准备来拜访山云子的。远远地他就看见山云书院门口停着辆马车,还有个少年在门口与看门人争执,荀于生便让人停了轿。那看门人也看见荀于生坐着两人抬的小山轿来了,忙停下了与古骜的争执,打着千儿跑到荀于生面前,道:“郡丞大人怎么来了?” 荀于生穿着官服,连领口绣边的暗纹都是千针万线,更别说这一身锦衣缎裁,腰间还有玉佩,看上去派头十足,见状便淡淡问了一句:“何事与人争执?” 那看门人刚要说话,古骜便上前一步抢先作礼道:“弟子受夫子简璞之托,先行拜访山云子,弟子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