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在床上哭起来,她第一次如此深切地后悔嫁给了古骜……当年就算二叔相逼,做个样子,骗过了几位叔伯便好,何必真的嫁给他呢?他就是这么冷漠,她多不开心呐,连那个仆役都看出来了,来安慰她,她对他说得够明白了,他却这样大言不惭! 梅隽抽泣着,她又想到了那一封封刺痛她心的情书,她是因为吃醋所以愤怒么?是,也不是。情书就像一个导火索,令她真实地意识到,原来古骜是真的待她不好的。那信中写的,那人与古骜畅饮至夜,写他们在月下作诗,写到了夜里,古骜还亲自将他送回屋舍,第二日还问他是否醉酒,古骜何曾对自己如此?何曾?! 可他是她的丈夫啊。 如果他不是她的丈夫,就好了。 擦了擦眼泪,梅隽如是想到。 ———— 第二日古骜一早起来,洗漱毕了,本想去看看梅隽,正在犹豫,忽然有虞家部曲来报,道:“古军统,主公有信!” 古骜忙接过那竹筒打开了,读着信,古骜冷冽了神色,喊道:“备马!” 虞君樊信上言道,他本想第二日晨间向吕公子进言,可不料当晚便被吕公子召去议事,原来吕公子迫不及待,黎明便打算以骑兵驰千里,突袭仇牧来犯之军,于是虞君樊当即便以古骜之意建言,但吕公子不纳。如今已经率汉中仅有的三万骑,去半路截击仇牧了。 古骜跨上马,令人拿了干粮水袋,来不及召唤从属,一路从出龙山驰出,向郡城奔去,如此奔了一日一夜,终于在汉中边界处追上了吕德权的军队。 “兄长!兄长!”古骜在后面唤道。 吕德权勒住了马匹,古骜气喘吁吁地拦住了吕德权去路,道:“兄长!如今仇牧尚方出发,还未近汉中,如此远途奔袭,兄长真的打算好了?” 吕德权淡淡地道:“我意已决。” 古骜道:“以逸待劳,仇牧远征之军,从北地到中原,又参加了平晋之战,如今正是兵困马疲的时候,只要我等在汉中据守,即便不能一击而定,拖也能将其拖垮。今为何舍己之长,逐人之短?兄长,听骜一言!” 吕德权道:“军统只安心统兵,不得妄议策略。你忘了么?败军之将,莫要在我面前嚣言!” 古骜咬牙道:“兄长的确如此对古骜说过,可此番不同往常,兄长身后,是汉中仅有之骑兵,是汉中精锐之师啊!万不可如此妄用!将士的性命,何能如此儿戏!” 古骜此言一出,吕德权身后跟着的兵将脸上尽皆变色,他们自然知道古骜是谁,可古骜如此不逊之言,仍让诸人惊讶。 吕德权举起马鞭,指着古骜:“你放肆!正是你逃跑龟缩!才让父亲死不瞑目!以逸待劳?!我看你是胆小如鼠!滚!” 古骜受了如此的指责,脸色铁青,身躯却仍岿然:“古有谏而死,我不能看着将士这么白白葬送,兄长要走,就从古骜的身体上踏过去!” “你以为我不敢?”吕德权挥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了古骜的身上。 其实但凡深谙军事的将领都知道,古骜率部五万余,乌合众不计,被雍驰并颍川河间江衢等三十万守军层层围困,居然还能突出重围,可谓是一个奇迹。他们扪心自问自己能否,尚未必可行,在汉中守军中甚至传出了‘太守义子率部独破颍川关将,典近侍长天震吼双斧救主’之类的事迹。可没想到回了汉中,此部不受犒赏,先受疑责。 有些人甚至想,若是吕太守尚在,定不会如此。若是吕太守,定会责己甚深,却大赏将士。要说为何汉中如此多寒门之人追随,那便正是因为多年来吕谋忠倾心相待,赏罚分明所致;若是为了荣华富贵,早寻世家去了,何必呆在汉中? 如今吕德权执意半路截杀,叶雄关尚且不满,更别说有些一路靠军功晋升之青年将领了。这时便有一人一把拉住了古骜:“古军统,何必?” 古骜被拉开的这么一下,吕德权便纵马而过:“走!” 身后千乘万骑随之扬蹄,一阵尘土熏了古骜的眼。 再看那适才拉自己的人,也已经在黄尘中消失了。 在黄尘中,古骜跳下马来,竭声大喊道:“兄长,你不能去啊!” “出了汉中,那里天下世家盘踞!何尝有我等的伸展之机?!” “兄长!” “兄长!” 黄土呛了古骜的鼻腔,古骜揉了揉满目黄沙的眼,忽然觉得前路曲折了起来。 黄尘在远处散去,散了个干净。 古骜沉默地一人一骑,回到了郡城,在城门处,却远远望见叶雄关出城相迎。他在马上便问道:“二公子,你去寻大公子了?” 古骜对于‘二公子’的称呼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可惜兄长不纳我言。” 叶雄关引着古骜入城,道:“进来罢,军中如今乱成一团,唉!昨日晚上就吵得不可开交,虞公子又进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