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低下了头:“我只是想与你说,虞太守乃是抗戎军的强佐,他此番离去,也是雍驰攻我不得不防之处所致……等虞太守回来了,万不可意气用事。” “……你费心了。”古骜道。 古骜转身要离开,怀歆却伸手拉住了古骜的袖子:“……为王者,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古骜看着怀歆,过了一会儿,古骜说:“你今夜守着典小男也累了罢?明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不如早些休息?” 怀歆放开了手,背在身后,道:“那我去了。” 古骜微笑:“嗯。” 怀歆的身影远去,消失在夜里了。古骜也重新迈开了步伐。怀歆的进言响在古骜的耳边,可是这一次古骜却一点也没有听进去。醉意催促着他,他很想当面拽住虞君樊的衣服,亲口问一问他。 回到寝屋,古骜在侍者的服侍下很快跌入了梦乡。第二天屋外鸟鸣纷纷,他刚醒时,就有人在外面说:“禀汉王,虞太守回来了。” 古骜睁着朦胧的睡眼,支起身子,坐在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帘外通报的声音又道:“……虞太守候了一个时辰了,说想求见汉王。” 也许是梦境并不美满,也许是自己宿醉未醒。 古骜感到好似有什么东西压在肩上,有千钧的重担。 然后古骜听见自己的声音对外面说:“不见,让他走。” 第149章 过了一会儿,古骜起床梳洗了,又向左右问道:“他走了吗?” 左右回答:“虞太守已经走了。” 古骜道:“……他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话?” 传来守在门前的侍者进屋,道:“虞太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古骜换了外衣,吃了早膳,道:“把陈江叫过来。” 陈江过了半晌方至,脸上布满了薄汗,显然是从外面赶回的,一进门便唤道:“汉王……” 古骜正坐在案边看一本兵法,听见声响,古骜放下竹卷,抬眼道:“这些天,把此战折损的兵士、耗费的钱粮和新得的马匹等,都做本账报过来……另外也该开始筹措征新兵的事宜。” 陈江道:“是,昨晚虎贲撤了军,我带着陈家那几个,就一直在清算。他们忙到早上,我还小睡了一会儿,今日天刚亮,我便去了铁浮屠营中,差不多的都有了数,今晚该就能做一份总账了。” 说着陈江顿了一顿:“此次戎人侵袭,又毁坏农舍、庄家不计数,已经叫人下去核查了。无家可归的,也都让义军临时给他们在城外搭了帐篷,其中许多青壮少年,春来无米下锅,都吵着闹着要参军呢。” 古骜起身,在房内踱了一阵,又问道:“渔阳郡原先几个大族来劳军了么?” 陈江道:“都来了,又送来许多慰品以犒,我已着人接待。” 古骜道:“吩咐下去,晚上摆个宴,我亲自请他们。” “是。”陈江答道。 古骜沉默了一阵,陈江小心翼翼地看了古骜一眼,欲言又止地道:“汉王适才说,要此战折损兵士与耗费钱粮的总账……我想问一句,此次虞太守回守黔中时,带走了一些兵甲,那些里面也有折损的,算不算在内呢?” 古骜伸手乱翻着案上的书卷,问道:“折损了多少?” 陈江叹了口气:“虞太守从渔阳南面关隘守军中带走的,折损了十之六七。许多义军伤兵此战后,便直接修养在黔中了,不曾回北地。” 古骜皱眉:“……这样啊。” 陈江道:“不过虞太守倒又带了一队黔中的兵来,唤作‘白羽骑’,据说是虞太守养在黔中的亲兵,有两万人。” 古骜抬眼:“你回来的时候,见到虞太守了?” 陈江道:“已见过了。他还问了我此战渔阳的耗损。” 古骜问道:“那他情形如何?” 陈江道:“虞太守情形不大好,伤了胳膊,至今还绑着呢,血都透到衣衫外面来,面上也没什么血色。” 古骜问:“你什么时候见的他?” 陈江道:“也不过是来时碰见了,虞太守就在汉王旁边待客的那个小书房坐着呢。” 古骜问:“他不回住地休整,坐那里做什么?” 陈江道:“我也是如此问。虞太守说,离着汉王近些,等会儿汉王得空了叫他,他能立即赶过来。” 古骜半晌没言语,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伤的重么?” 陈江道:“隔着衣服,我也看不真切。” 古骜道:“……你去办你的事罢。” 陈江答了一声“是”,便躬身退了出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