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骜引虞君樊同赴北地,让汉中、黔中、巴蜀千里运粮,未必不是借抗戎削弱虞君樊的积累,掌控虞君樊,令虞君樊为他所用。 仇牧赴上京被囚,真的这么简单吗?是谁给了仇牧使者的身份?又是谁派仇牧去上京谢恩?总之,结果是渔阳成了无主之地。 而怀歆远离上郡故土旧臣,征战戎地,与典不识互相牵制,皆听命于古骜。 古骜现在当务之要,是要尽量降低雍驰之戒心,让雍驰尽量无顾忌地将上京军粮投入到与江衢的大战当中,自然不会出兵。 此次大战,许多流离失所的人都闻渔阳收流民,沿途北上向渔阳行去,汉王的美名由此广布天下。四海人心已经变了,不久之前出土的五彩异石,震惊华夏,现在连街头巷尾的儿童都会唱:“大汉兴,天下固,骏马来时有稻谷”。 古骜,是想作皇帝了。 简璞竭力去想象古骜的样子,出现在他脑海中的,仍然是那个卧在高岗上,嘴里衔着一株草,悠悠地对他说:“既然我是太尉,手握四十万兵马,何不弑王自立?”的俊朗少年。 那日,他打了古骜一顿,鲜血淋漓。 简璞早知道会教出这么一个弟子,他脑后有反骨呢——可他不忍心埋没他。 现在天下已经没有人可以抵挡他施展雄心了;更可况,还有虞君樊在侧,虞家暗曲触角遍及九州,为古骜维持着令名。四海的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耳目。 今日之囚,简璞想——他要为今后好好打算了。 第188章(捉虫) 《吴语》曾言:“万人以为方阵,皆白裳、白旗、素甲、白羽之矰,望之如荼。左军亦如之,皆赤裳,赤旟,丹甲,朱羽之矰,望之如火。” 如今,颖水边的战争,正如《吴语》中说的那样,如火如荼地展开了。这夜,江衢军左军,从上游水浅处偷渡到了对岸,趁着夜色朝虎贲驻地进发,进行袭营。 哪知雍驰早有防备,沿途埋伏了三万人马,将袭营的江衢左军前部歼灭,又将后部打散。左军带着残部溃败到颖水边,廖去疾命中军擂鼓支援,虎贲退军,江衢左军并入中军。 第二日清晨,虎贲列阵以待。这时河上忽起大雾,廖去疾率江衢军趁着河边弥漫的雾色,乘水路向雍驰之虎贲攻去。虎贲北来,不善水,只感到箭羽纷飞,却无敌人冲来,尽是呐喊杀声,雍驰见队形已乱,忙率部后撤。 由是,江衢虎贲,一胜一负。 战报如雪片一般地飞入了北地渔阳郡府中,古骜却总是召来虞家在上京的暗曲,问及京畿之地又给南下之军运粮几何。 且据说虎贲不仅得军粮供给,又常常在驻军周围就地征粮,世家大族筹粮以缴,而许多自有土地的百姓却因缴不起军粮而家破。江衢军征粮,也是如此,自供一部,筹集一部。自此,两军过处,许多农户没了余粮,只好向世家抵押土地借粮,使得战线一带,破产之农、卖身为奴之农,数以十万计。 那首“大汉兴,天下固”的童谣,也似如荼的战争之火般,烧遍了神州大地。远在渔阳的汉王,连发三道“告天下书”,责备江衢、虎贲两军不顾民生,造成尸骨遍野,人哀鬼哭,并颁布命令让北地收容流民。 一时间,四处都能看见,有流民的队伍浩浩汤汤地向北方行去,他们满怀着希望,但其中只有少数人能活着走到目的地渔阳。 一时间,四海士子尽皆北望,汉王二字,在他们心中,已不仅仅是抗戎的王了。汉王的每一道命令,他们都开始关注起来。汉王说,一切都是世庶分立造成;汉王说,一旦平世庶,人人有地,天下就再也不会有这些苦难。 读书人们看着一石一石的粮草从驿路上运走,被投向了战争,可百姓却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于是纷纷哀叹。旱灾早就消耗光了百姓曾经的余粮,战争又把他们逼上了绝路。除非当兵,又或者北上,否则不会有活路。 有些人开始自发地发起诗会,支持汉王,有的讥讽时政,不忘赞美汉王。甚至有人说出:“骏马来时有稻谷,百姓都这么唱,说明是民心。” 又有有心人翻出了当年‘俊廉公’所谓‘得天机者得天下’的传闻,悄悄说:“看来,今后能得天下的,是……”他用手指了指北面。 在北地的古骜,每天仍会询问两军相持消耗粮草的数量。虞君樊曾对古骜道:“廖家,怕是不敌虎贲罢。毕竟江南没有好马,京畿却有上林苑,也可从北地购买。廖家想靠水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