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姐姐特意叮嘱我来瞧瞧你,今日早些回去罢。”高峦排行老二,和高峥并非一母同胞,但被他称为姐姐的只有一人,端贵妃高娴君。 高峥摇头:“宴饮正酣,怎好离开?” 高峦走近一步,低低在他耳边道:“大哥,那日你特意改道公主府来见她,莫非以为姐姐不知道?” 什么? 高峥猛地抬头。 迎上高峥震惊中带着愤怒的目光,高峦不由在心中鄙夷,他的这位大哥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那日跟着公主出门的两位宦官大人,眼睛尖得很,”高峦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姐姐将此事压了下来,陛下不知道。但是,没有下一回。” 高峥口中发苦:“吾知晓。” 另一头,司马诚的亲妹,皇八女明月公主司马彤带着一干女眷从府西往婚房而去,恰好顾乐飞的妹妹顾晚词也和友人们从府东过去,准备离开的高峥恰好接连碰上这两拨女人,俱都被阻拦半天不得离开。 尤其是顾晚词,眼底的失望一览无余:“可是府中招待不周?高大郎君怎么如此早便要走?” 高峥客气地笑了笑:“明日尚有公务要处理,今日不宜太晚。” 待他走远,顾晚词依然望着他的背影挪不动步子,她身旁的单苗轻轻捏了她胳膊一下,朝她摇了摇头。 顾晚词知道她的意思——即便你不介意做他的填房,顾家和高家也绝无可能联姻。大长公主,那是高家避之不及的一个人。 “吾知道,只是做做梦罢了。”顾晚词垂眸,低声轻叹。她的才情和书法在镐京很出名,都道她深得父亲真传,可是身为女子,读那么多的书有何用?家中这个成天琢磨吃喝、不干正事的哥哥,她同他说教多少次也不顶用,如今好不容易娶妻,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娶的是个烫手山芋。因为这位新嫂嫂,她与心中所慕之人更加不可能在一起了。 顾晚词的心中浮现出淡淡的埋怨。 公主府一角发生的这个小插曲,被一直注意高峥动向的顾吃目睹。作为顾乐飞“吃喝玩乐”四随从里最机灵的那一个,顾吃趁驸马爷敬酒间隙,向他耳语告知了这件事。 “哦?碍眼的家伙走了?不错不错,”顾乐飞笑得更开心,“本以为他今晚总会弄出点什么动静来,没曾想这么安分,倒给我省事了。” “那小姐?”顾吃问。 “无事,她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顾乐飞又往杯中斟满酒,思虑片刻,又问,“已经这个时辰了,长公主可有用饭?” 当顾晚词一行人走到婚房前时,偌大的婚房已挤满了人,站在门外也能听见明月公主的高声说话:“皇姐,今日我可是全程观礼下来的,拜天地的时候,驸马跪下去居然差点起不来了!哎哟哟那一身肉抖啊抖,笑得我肚子痛!皇姐,虽说驸马长相喜庆,但影响行动也是不好,你日后该督促他保持身材,少吃些才是呢。”这是有意找茬了。司马妧入京前,明月公主一直是镐京最富盛名的公主,如今被司马妧抢了风头,她就偏要趁这女人成亲之时找回场子。 外头的顾晚词听在耳中,心生不悦。顾乐飞再胖也是她哥哥,她可以嫌弃,却轮不到别人嫌弃,皇帝的亲妹妹也不行。 不过此刻她不打算开口,因为她很想听听自己的新嫂嫂会如何回应明月公主的话,是赞同?还是驳斥? “嗯……你是哪位?” 纯粹的疑惑,带着砂砾质感的特殊嗓音,全大靖可能也找不出第二个音质如此特别的女音,这是只属于大长公主的声音。 这问句一出,包括顾晚词在内的一干女眷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明月公主自司马诚登基后风光无限,虽然已嫁人,却仍然常常举办各种游猎行宴,镐京少有不知道这位公主的。 可是司马妧却是真的不知道。 她在西北二十年,和京中各种大小势力毫无牵扯。而居于永福宫中时,司马诚大概是担心女人会透露风声说出驸马的不好,怕她反悔,故而很少让除了高娴君以外的女眷,如妃子公主贵妇等接触她。和她谈事情的,不是官员就是内侍。 “此乃陛下亲妹,明月公主。”旁边有人替司马彤说话,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