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的人都行礼完,我陆续看见常家各房长辈代表们开始回来集结到了老太太院里,常远跟在他爹后面,他后面跟着常迁。莫氏和陈氏也一并都进来了,好吧!人到齐了!所谓年关难过就是这样吗? 我想着,大年三十是杨白劳给喜儿扯了两尺红头绳的日子,只为了欢欢喜喜过个年。即便是再艰难的日子,我这一辈子的老爹,也会给扯上几尺花布,给我做一身簇新的袄子,在那时刻我是幸福的。而现在,他爹挑了这么个日子,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他要干的事情,也忒特么没有一点点亲情了吧? “孽障,早知你会闯下这天大的祸事,当年我情愿一棍子打死,也好过你害了常家满门!”常远的亲爹开场白如此,表情更是狰狞。 他爹耳朵根子软,人容易反复,小九儿的亲娘一死,他开始冷淡莫氏。人老实,是没有能力判断是非,新姨娘的滑胎,在我分析,很有可能万姨娘这一胎本身就不稳,她有心嫁祸于宗姨娘,他丝毫没有怀疑,直接让莫氏处置一个给他生过孩子的,已经没有了兴趣的女人。胆子小,就是对常远了,常远的刑克之命一直是萦绕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魔咒,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将这些问题归咎于常远的命数,并且认为这些都有可能克死一家子的开端。 常远上前撩袍跪下,仰头问:“父亲所谓的祸事,可是指我打了清河郡王的事?” “常远,你心里还有没有常家?还有没有一门上百口的人命?难道我们一家一口真的要折在你这天煞孤星手里?”一位叔伯问道,这个年代天煞孤星的批命,实在是深入到每一个人的心中,凡是这里的姓常的,对这个算命之言都有芥蒂。 “六叔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那清河郡王?”常远问他。 “他是献王遗孤,连圣人都包容他几分,从来都舍不得打骂!这次被你打伤,你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常远的隔房叔叔如此说道。 “六叔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常远再次问。 “你不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吗?皇家子弟岂容你质疑?即便是王爷顽劣些,你敬而远之也就罢了!”六叔还是答非所问。 “清河郡王什么品行,各位长辈都不知道吗?那一日燕娘在靖国公府的园子里,被他拦住欲轻,薄。作为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难道我不该怒?难道不该打?”常远梗着脖子对着这位五叔说道。 “这事情我倒是要说你,我早说过这种市井女子不能娶,一个年轻女子抛头露脸惯了,平素与人调笑,也没个规矩。让小王爷误会也并非没有可能。”这位叔叔把源头栽赃到我头上。 “六叔慎言!”常远道。 那人疾言厉色道:“我说错了?如果不是烟视媚行,会让你昏了头一定要将她娶进门?你自己被狐狸精迷了三魂五道,还不知道吗?你怎么知道不是她在勾引小王爷!” “年纪不大,牙口已经不齐了,才说出这种嘴上没有把门的话!”我走出来,淡然的说道:“你随随便便给我一个女人扣个不贞的帽子,想怎么样?” “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就是缺少教养,把你男人也带坏了!”那位六叔如此说道。 我去拿了两个垫子,扔了一个给常远,常远垫在他膝盖下,自己面前抛一个,跪下道:“众位长辈,先听我把话说完。”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我们在问你丈夫,你来干什么?”一个婶子出来说。 我抬头看向她道:“这事儿不是因我而起吗?我来跟大家伙儿掰扯掰扯清楚,凭什么说我烟视媚行?我张燕素来以悍妇之名横行于城西,如今却给我盖了这么个帽子?我当然要说清楚!” 我把当日的事情简略地说了遍之后,问道:“众位长辈以为,我该怎么办?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男人有血性,如果不打地他疼,如果软趴趴,不知道哪天他还来骚扰我?所以揍那个混不吝的小王爷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说在各位心中,自己的妻子被人冒犯,无所谓,一个个都等着做活王八?” “泼妇,真是个泼妇!听听看说的是什么话?” “你不泼,你来说说看,如果你遇见这种事情打算怎么做?”我问那个骂我泼妇的女人,我仰头与她对视。 “女子本就不该抛头露面!你怎么会出现在小王爷面前?” “我抛头露面了?靖国公府后院是抛头露面?外祖家的后院我不能去?他一个外男倒是该在那里出现?前面那段嫂子听进去没有?要不要我复述一遍?”我拿话堵住了她。 “牙尖嘴利!真当我们这种人家是你们市井巷口?”老太太拿着拐杖到我面前,“还要不要规矩了?你别以为怀着孩子就不能休你!” “休就休!你常家立刻休了我!刚才往我身上泼脏水的那几个等着牙床骨拍烂!我张燕行的端,做得正,岂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