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国中并无疑义。 可若是先帝留有诏书,要立孝王为太子? 那李子笺的王位就名不正,言不顺,即便他不从长风的皇位上退让出来,日后的皇位也只能传于孝王。 沈逸辰攥紧缰绳。 他自然不相信以李子笺的缜密心思,孝王还能苟活。 但他却忘了,这世上知晓弘德帝想拥立孝王为太子,并兴许有遗诏的,只有他一人了。 沈逸辰忽得大笑起来。 前世他示李子笺为良主,知己,士为知己者死,对方却因忌惮他怀洲拥兵自重,又知晓孝王之事,而要将沈家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可惜,他终究不知晓李子笺最后所想。 但此时,他的心结却忽然解开。 是了,他自己选的君主,一步步送他上位,然后一步步葬送了沈家。 他就是怕景帝会忌惮他的权势和怀洲的兵力,又自请离京,并削减兵力。 他想以此明志。 不想他做的再多,居高位者,却因一丝猜忌,便会将过往抹杀。 李子笺赌不起。 才选择对他下杀手,对安安和二叔下杀手。 …… 重生之后,他虽疏离李子笺,却依旧同他话过天地。 他是看不透,也猜不透李子笺后来为何会如此对待他,对待沈家。 他也存有疑虑,幕后的黑手其实不是李子笺,而是旁人假借他手。 而今日,他忽得想通透了。 皇权之争,向来没有所谓的至交,只有权力和森森白骨。 李子笺过去不是,尝到权力的滋味后,也一定是。 怀璧有罪,他高估了人性,也高估了李子笺。 自古君君臣臣,何来良师益友之说? 他交出兵权,自请出京,才让李子笺没有了忌惮,稍有猜忌,便起了动沈家的念头。 权力也是自保的手段。 他为表忠心,丢了权力,亲手葬送了沈家。 而庐阳郡王 沈逸辰敛了笑意。 身后的侍从上前:“侯爷……” 沈逸辰摆手,让他上前。 侍从照做,沈逸辰附耳,轻得只有他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让二叔寻个源头入京。” *********** 未时,方槿桐和方槿玉从将军府折回方府。 刚落马车,爹爹身边的小厮已在门口等待。 “三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势坤楼寻他。” 爹爹鲜有这般急着寻她,她不知出了何时。 同方槿玉分开,方槿桐往势坤楼去。 房门半掩着,她看到爹爹和二哥都在书房中,悄声说着何事,面色并不好看。 “爹爹……”她唤了一声,继而推门而入。 方世年和方如旭都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二哥。”她也招呼。 方如旭点了点头,她来了房中,他便不久待了,方如旭拱手:“三叔,如旭这就去办,晚些时候来回话。” 方世年点头。 待得方如旭出了屋,方槿桐才上前:“爹,二哥他怎么了?” 方如旭虽然在替爹爹料理族中事务,可二哥的性子素来有些滑头,少有见过他这般沉闷的。 而且,也没有通气和她递递眼神之类。 爹爹又这么急找她来势坤楼,她心中没底,干脆主动问起还来得好些。 不想,方世年一语带过:“让你二哥去办些事情。” 是不想多说,可爹爹面色并不好看,槿桐知趣不再问。 “爹,阿李是说你找我。”先前在大门口等候的小厮名唤阿李,是爹爹身边的小厮。早前爹爹身边的跑腿事情都是阿福在做,阿福出事后,爹爹多少有些让阿李前后跟着,可似是又不想太过信任新的人,故而有些话是不会当着阿李说的。 方世年似是被她提醒,见房门关好,应当不会有旁人,才沉声开口:“你昨日去将军府,怀安侯是否一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