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不安,走来走去,万一自己还是考了倒数,陶梦媛真给女房东告状了怎么办。 这家长会一开就开到了傍晚,富二代和小白都饿得出来煮面条了,女房东才回到家。 高中生看见她的脸色,心里猛地一沉。 女房东站在玄关,不肯进来。 高中生紧张地搓着裤缝,躲躲闪闪,不敢看她。 女房东手里拿了一卷试卷,直直地看着他,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作弊了?” 高中生一愣。 女房东说:“数学老师、语文老师、地理老师,都跟我说,你这一个月,没有来上过晚自习。数学老师说,你上课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富二代大着胆子打圆场:“孩子成绩一直就不好嘛,你是知道的。” 女房东把卷子扬了扬:“老师叫我问问你,你这个成绩是怎么考出来的,他说你的作业都没有交过,这个分数,是怎么考出来的。” 高中生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觉得我考得太好了,是吗。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看着她,头一次觉得这个屋子里的空气也没那么好闻。 女房东眼睛都湿了,使劲把卷子一丢,卷子散开,哗啦一声巨响。 富二代和小白都吓了一跳,站在厨房,高中生一动不动,整个人崩的笔直,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突然扬声:“把衣服脱了!” 富二代哄劝道:“别,不至于呢。” 女房东置若罔闻,两步上前,要动手扒掉高中生的衣服,怒道:“把衣服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跟人打架,你以为你走路的样子我看不出来,你以为你拿洗衣机洗衣服我就不知道,衣服里布都被撕破了——好几件!我还以为、以为你只是跟同学发生矛盾,没有管你,原来你天天打架,都是逃课!都是在外面打!学校里面不够你打,现在上高中了,长本事了,还要到校外跟社会上面的人打!你那么有本事,把衣服里面的血洗干净一点!裤子挽起来,我看看你的腿!” 她越骂越生气,越骂越伤心,努力克制着声音的哭腔。 高中生一惊,连忙后退,用力扯住自己的裤腿不要她挽,她弯下腰,一定要看他的腿,富二代和小白赶紧过来拉开她,一时间,劝架声、骂人声,大叫声,乱做一团,连在卧室更文的作家都被惊动,摘下耳机,胆战心惊地跑了出来。 他一看,女房东跟武松打虎一样,被富二代抱着,还不屈不挠地朝高中生奋力挥着胳膊,叫道;“放开我!我今天非得打死他!” 作家赶紧跟着小白一起把高中生护在身后,忙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 “滚开!”女房东青筋暴起,一声大喝:“我教训这个兔崽子,谁敢拦着我?!都给我让开!你们今天谁敢拦着我,都跟他一起挨打!” 富二代试图好言相劝:“消消气,孩子在青春期……” 女房东道:“我还在青春期呢!滚!” 绝对权力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劳。 高中生闭口不言,闷着脸,到底没犟过女房东,被她使劲把裤脚扯了起来。 小腿上,纵横交错的淤血伤痕触目惊心。 女房东惊呆了,倒吸一口凉气,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 她咬着下唇,又心疼,又难受,心里酸涩苦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真的不想他这样。 三天两头逃课,浑身上下都是伤痕,上回是卖酒,这次又是什么呢?他为什么就不肯好好读书,一定要去那些危险又混乱的地方鬼混呢?她知道十五岁是贪玩的年纪,她能理解,打游戏、不写作业、去网吧,她都可以理解,可是,可是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定要和人打架呢? 李叔的儿子不就一开始是个混混,寻衅滋事、惹是生非,然后就开始吸毒、卖毒,现在蹲监狱了吗? 都怪她,因为她只能住在马戏区,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她也不想……她也不想让他住在这种地方啊。 她越想越难过,骂不下去了,一个劲掉眼泪,无力地松开了攥着高中生裤腿的手。 四个人都在前面傻乎乎地看着她由怒转哀,女房东也觉得丢人至极,耳朵都红透了。 她吸着鼻子,捂着脸背过身去,难为情地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卷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手里卷试卷的声音。 僵持了好半天,她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攥着试卷,含糊不清地小声说:“我知道你不作弊的,我,……我就是生你的老师的气,他们竟然那样说你。” “而且你,你不是……”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