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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人


的。”

    她望着丽姐,欲言又止。

    丽姐看了她一眼,二十来岁,花儿似的一个穷苦姑娘。

    “你想问我为什么当鸡?”

    女房东脸一红,皱着眉头小声道:“别那么说自己啊。”

    “这有什么的,”丽姐毫不在意地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男朋友说的也是实话,不过我没病,我有病就不上你家了。”

    女房东的脸更红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丽姐懒得跟这些小年轻玩爱情游戏,她把酒一饮而尽,使劲把空了的酒罐扔开,叮叮当当的铁皮碰撞声跳了很远。

    “我没上过什么学,家里是农村的,跑出去上网被人骗了,说是跟我处对象,后来把我搞怀孕就跑了。”

    丽姐轻描淡写地继续:“还挺小的,村里人都知道了。我哥抬不起头来,也没人愿意嫁给他,他就带我来了江尧。那时候江尧还是个小地方,多的是我们这样的穷人,但是人家也看不起我们。人家是本地穷人,我们是外地穷人,人家看不起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也许是意识到女房东就是江尧人,丽姐没再往下说。

    她拍了拍腿上的蚊子,说回正题:“没多久,老子还被人强了,从火锅店里头下班回家,身上全是辣椒味,那些畜生也他妈日得下去。报了警,没有用,火锅店把我辞了,房东把我跟我哥赶走,打官司一直输,跳楼被消防员救了。”

    说到这里,整个江尧市还没有出现一个好人。

    丽姐已经不恨这座城市了,她停在这里,忽然哎了一声,不像叹气,更像感慨:“还是我当年太小了。”

    “那时候才十八岁,月经都不调,脑子也不好,遇见这样的破事,就破罐子破摔,干脆当了鸡。”

    一当就是十几年,跟国家政策有点偏差,前几个月跑到广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制衣厂的工作,哥哥腿又断了,工资都没拿,又跑回来江尧,不晓得哪一天要被抓。

    “你说好玩不,”丽姐嘿嘿一笑,饶有兴趣地问:“我比那些强.奸犯先坐牢。”

    丽姐语气生动形象,眉毛一扬一扬,像在说书,还兴致颇高,说得引人入胜。

    女房东听得一愣一愣。

    “那,”她仍在心惊,傻乎乎地问:“你怎么又跑回马戏来了呢?”

    “我哥工地在县城,晚上没有大巴车了,买了明天一早的票,不知道去哪儿,想来想去,马戏区也算我半个家。”

    连买一瓶酒都要以发遮面,马戏区哪里算她的家呢。

    “你钱够吗?”

    丽姐点点头,笑了:“我这些年赚的钱都给我哥存着了。谢谢你啊,小丫头。”

    其实丽姐只比女房东大十岁,喊她一声大妹子也不为过。

    夜已经很深了,马戏区只有虫子的叫声,咯吱一声,走廊那边门开了,是绿裙子,她走出来,莫名其妙地朝外面泼了一碗水,依然穿着绿裙子。

    ——白得像是黑夜里一块发光的玉,天上的月亮也没有这么晶莹。

    她看见了走在楼梯上的女房东,并不认识丽姐,照常朝女房东点点头,拿着一只空碗进了门。

    丽姐看得啧啧称奇:“这个美女,也是个可怜人。”

    谁不是呢。

    世界上有几个人是陶梦媛呢?

    “丽姐,”女房东道:“进去睡吧,我铺了床。”

    “不了不了,”丽姐哈哈大笑,朝女房东招招手:“别进去惹得你们夫妻俩吵架。我在外面睡几个小时摇椅,刚好早起赶车。”

    女房东脸一扳:“这怎么行?你别理他,进去我给你打地铺,比在外面睡摇椅强!”

    “没事的,”丽姐说:“我桥洞都睡得。主要感谢你让我洗了个澡,身上都臭了。”

    女房东怎么也说不动她,丽姐很固执,一副赖在摇椅不走了的样子。

    “对了,”丽姐蜷在摇椅上,抬起头,认真地叮嘱女房东:“帮我谢谢那个戴眼镜的,他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小姑娘,咱俩萍水相逢,谢谢你给我个落脚的地方,放心,明天天一亮我就走,没人知道我在这呆过,江尧啊,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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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正廉明江尧市民风淳朴马戏区

    抱歉周末发的有点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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