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莲,新婚的感觉如何?”人群中传来高叫。 ——这是玛丽莲喜欢回答的问题,因为对这个问题她的确带了真情实感,米勒的才华让她迷醉,和他的婚姻让她有种感觉,仿佛自己也能随着他的才华一起不朽,一起为时间铭记。她倾身凑向丈夫,对他浓情蜜意的微微一笑,而他则有些局促地握了握她的手,回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玛丽莲的心里掠过一线阴影,但她迅速把这丝隐忧覆盖了下去:阿瑟一直不怎么喜欢公众场合,她不知道他能忍受英国多久,但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我挺喜欢,”她说,对人群露出了有些稚气的开朗笑容,仿佛是为了弥补刚才的担忧,她笑得特别灿烂。“我相当享受。” 这是个很有杀伤力的笑容,记者们惊艳地骚动和低笑起来,有人高声问,“第三次会是幸运的那次吗?” 玛丽莲的手还在丈夫手上游离着,“我肯定它是的。” “cut!”一声煞风景的高叫忽然从第四面墙后传了过来,珍妮的状态立刻被打断了,她吃惊地眨动着双眼,听着萨尔维的宣判,“d!” 人们没有散开,萨尔维从监视器后绕到了场景中央,对饰演阿瑟.米勒的多格雷指导了起来,“你的表情有些僵硬,多格雷——我知道,排练里她的手没搁上来,但这么演很好——” “我并不是惊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多格雷也开始为自己辩护,“只是以米勒的个性,我认为对于妻子的亲近,他的僵硬是合乎情理的……” 珍妮压抑着心头没来由的不快,耐心地等候着多格雷和萨尔维的沟通结束,他们很快就回到了拍摄之中:“听说你即将在百老汇出演《卡拉马佐夫兄弟》。” “唔——”她被这个问题取悦了:记者的工作做得很到位,他们和美国人不同,在美国,人们只关心她的花边新闻,她的下一部肉.感电影,但在英国,表演是一件更严肃的事,玛丽莲会答应来伦敦拍摄《游龙戏凤》,就是因为她喜欢这样的氛围,这是她所向往的——在这个国度,出众的表演技巧甚至可以让人获得封爵。 用一连串愉快的微笑奖赏了提问的年轻人,她驾轻就熟地使用着制片厂培养的那些表情,冲摄影机深思地眯了眯眼,“我……还在考虑。” “你会表演谁?” “我会表演格鲁申卡。” “你能拼写这个名字吗?” 英国人的尖酸刻薄难不倒她,反而让她更加兴奋,她飞快地说,“我当然能——你能吗?” 她的俏皮让气氛更加欢快,人们酣畅地大笑起来,她也和小女孩一样咯咯大笑,但很快,她的眼神落到了经纪人身上——玛丽莲一下又回到了现实,她放纵的笑容迅速地收敛成了得体的欢畅微笑—— “cut!”萨尔维又一次喊了‘ng’,他拿起扩音筒喊道,“第三排最左边那位,你完全挡住了三号摄影机。” 珍妮的微笑不可抑制地从脸上垮了下来,她愤怒地瞪了左边那个方向一眼,不过,在呵斥声即将出口之前,她拉扯住了自己,甚至是有些被自己给吓着了:越是人多、复杂的大场面,ng的可能性也就越高,在之前的拍摄中,她早就习惯了频繁的ng,当然不是说珍妮就没脾气了,如果一再因为低级失误而ng,她也会心情不好,有时候甚至会抱怨几句,要求休息。但那起码也是在一个镜头的第十几次ng之后的事了,像是这样第二次就开始不高兴的情况,对她来说几乎是绝无仅有。 ——看起来,这种全新的表演方法,改变的并不仅仅是她的表演效果,同样还有她的脾气。 # 萨尔维并不是一个多话的导演,除了喊ng,并且解释原因,在拍摄时他很少说话,不过,从拍摄进度来看,珍妮的表演还是让他满意的,他对于其他几位主演的情绪都分别做出过一些指点,但对珍妮则并没有评论太多。这个参与人数众多、机位复杂,镜头也多的场景反复重拍了大半天,这才宣告完成,而在表演结束以后,珍妮的情绪也是反常的差。她的疲惫不仅仅是因为在摄像机前坐了一天,也因为整整一天几乎都在重复着一段不长的对白——虽然这样的事之前也发生过多次,但在深层入戏之后,这种空虚又烦躁的感觉比以往要强烈许多,她甚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就像是才从宿醉中醒来,或是从摇晃的船帮踏上地面,整整入戏了一天以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