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侯与安阳夫人的那段感情,真是人尽皆知。他当年也有所耳闻,也曾见过那位美艳非常的大芜长公主。那位叫江玉眉的女子,粗粗一看,长得和她亲娘真是太像了。难怪他会认错。 “皇上,天理昭昭,若不是臣无意间在大芜遇见了江伯父,恐怕这人间惨剧就要一直延续下去了。圣上一直提倡圣德,臣以为,天下之大,为圣之德当从人伦、亲情算起。圣炎由数万万子民汇聚而成,能让数万万子民的小家和乐,圣炎大家才会和乐。”许长安见皇上仍有迟疑,冒着圣怒开口劝谏。 “你叫江玉眉?”赵亦霆盯向了红玉。“你把脸抬起来,让朕瞧瞧。”红玉应言抬头,赵亦霆眸子一暗,继续道:“朕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恶人是谁,朕只问你,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朕帮你们?恢复侯位,肃清奸恶不是小事,朕作为天子,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你觉得,朕凭什么要为你们费心思。” 红玉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斜着眼睛飞快瞟了一眼长安。“民女……民女,并不知道。”红玉并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与长安一起历练了那么多,她懂得一点,殿堂之上的皇上并不关心安阳侯府究竟怎么活,怎么死。皇上关心的只有他的江山社稷。她这个时候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赵亦霆嘴角牵起,“连一个能让朕信服的理由都没有,朕不能帮你们这个忙。朕倒是喜欢现在的情形,安阳侯府继续像如今一样,朕觉得没什么不好。至于许长安,朕只是要嘉奖你的军功。既然是军功,朕也不能拿他来成全别人。江河海,你犯下欺君之罪,朕念在你也是情非得已,判你入大理寺监牢度过余生罢。” “皇上。”红玉忽然不怕死的高声一喊,边上的太监当即就横了起来。赵亦霆示意太监不要轻举妄动,他看向红玉,问道:“你还要说什么?” 红玉昂着头,想着反正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这件事情,皇上已经自动把将军府撇到一边去了,那么她接下来的话也都与将军府无关了。她想着,不如赌一把。 “民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您,但民女知道。皇上若是不帮我们,以后定然会后悔。安阳侯府的兴旺并不重要,民女的事情也只如蝼蚁。但江山社稷却是重要的。稳固社稷,不只是要攘外更要安内。内部不稳定,何来太平。可如今,在天子脚下有人能瞒天过海,害的一个侯爷不惜假死苟活,害的一对父女分隔十四载。试问,这样的圣炎,如何太平。您的威严,又在哪里呢?” 赵亦霆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朕是个糊涂人,被底下的臣子玩的团团转?是不是?” 红玉心肝一颤,却也回了:“正是这个意思。” “你不怕掉脑袋啊?”赵亦霆目露凶光,一副怒极了的样子。 “不怕。如果这个世道一直这个样子。那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皇上既然不想趟这趟浑水,那杀了我便是。我与父亲在黄泉路上作伴,一同去寻那个太平盛世!” 红玉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她就是这个性子,怕的时候比老鼠还小。可是一旦抱了必死的决心,她就不管不顾了。事情闹大了,到了皇上这。不是死就是生,没有第二条路。 赵亦霆按在国玺上的手暗暗收紧,抬着下巴看向站在一边的黄门。“小李子,去给朕拟一道圣旨。这安阳侯府的女子说话太过凌厉,吓到了朕。传朕旨意。” 一滴汗从长安的额角滑落。他双手托举着军符,面向圣上,“此时全因臣而起,是臣鲁莽。臣自愿还回军符,卸去将军身份。任凭皇上发落,请皇上不要杀了江河海与江玉眉。” 赵亦霆的话被长安打断,眉头一皱。“你可知你如今的举动,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你以下犯上,莫说是军功了,革职,还符算是轻的。你不要你许家老小的性命了?” 许长安飞速看了一眼红玉,沉声回道:“陛下当年登基之时曾说过,罪不连坐。我犯下这样的大罪,要赴死是我的事情。陛下仁德,当不会连坐我的家人。若陛下执意想要简单了解此事,杀了我们这些人。长安也无怨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这么急着赴死,又要用军功来成全江家父女,到底是何居心?”赵亦霆出言喝到。 大殿上格外的静,打蒲扇的宫女不由得身子一颤。汗水落到长安的鼻尖,啪嗒一声滴在玉石地板上。他银灰色的铠甲,似乎自动自发的带上了庄严的色彩。黑色的长发在银盔上显得格外刺眼。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