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朝亭外走去,走到阿瑶身边时,脚步微微放慢,低声道,“十二姐,你莫乱跑,还是好好地跟着相爷。” 阿瑶忧心忡忡望住他,但当着唐初楼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低低道:“你小心些。” 唐连“嗯”了声,从她身边走去亭外,径自去了。 耳听得脚步声去远,阿瑶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几分担忧几分无奈还有几分伤感。她知道他叫自己好好跟着相爷,是一心为她好。只是,好心归好心,有些事情并非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她此次往岳州路上种种所为,只怕早就触怒了唐初楼。唐初楼不杀她便罢了,又怎会在自身难保之际,还顾着她? 所以,恐怕这次,她又要让他失望了。 便是为自身安危着想,她也不可能留在唐初楼身边。当然,这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好运气溜得掉。 正这般想着,便见泛香朝她走过来。 她心里一跳,便听泛香道:“相爷叫你过去。” 果然还是跑不掉,阿瑶闭了闭眼,袖中双手不觉中已紧攥成拳。她咬咬牙,横着一颗心走过去,朝唐初楼躬身行了个礼:“相爷。” 唐初楼的目光如电般在她脸上扫过,看不出内中情绪。然后他站起身来,也不说话,解下身上披风披在阿瑶身上。 阿瑶也不知他是何意,正自惊疑不定,他已牵住了她右手。 “走吧!”他道。 ☆、第33章 戏中人(1) 出露骅台往南半里多地,折转向东下山,便到野蜂塘。 野蜂塘夹在两峰之间,原有个极大的水塘,后来也不知为何,水塘渐渐干涸,变成了大泥滩,再后来便慢慢成了野草蔓生的荒地。春夏两季时,这一带漫山遍野都是不知名的野花,引来大批蜂群,由此得名。 已入冬季,野花尽都凋零,蜂群自也渺无踪影。 纷扬的大雪将遍地枯败的野草染上层层白霜,满眼凄清。 坡上有座茅草棚子。这是当地的养蜂人搭建来的歇脚处,有一间房屋那么高大。而今天寒地冻,蜂群俱已散去,养蜂人也随之离去。茅草棚子搭建得十分结实,棚子的一边是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面铺着厚厚的草秸。 夙玉带着几个卫兵寻了些干草和枯木烂枝,在棚子里点了个火堆。 唐初楼站在棚前,久久都未进去,风雪扑面而至,染白了他的眉发。阿瑶默然站在一旁,眼看他面色沉重地凝望迷迷惘惘、白茫茫一片的四野,暗忖此刻他心里必定也不轻松。历来只有他将人玩弄于股掌间,却未想有朝一日竟会为人算计,落到如此窘迫危险的境地,这种滋味想来不那么好受。 泛香与岳朗随后赶到。 岳朗已按唐初楼吩咐在大队人马离开后,派出五十兵士引了大部分追兵去横岭。情势与唐初楼预想中的所差不多,因为大雪的缘故,他们下来野蜂塘的痕迹大都被掩盖,故而虽有少部分追兵往这边而来,却都往塔楼的方向去了。 “这雪好似越下越大了。”唐初楼抬头仰望天空,喟叹道,“只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泛香道:“天冷,相爷先进去吧!” 唐初楼点点头,却并未立刻进去,默然片刻道:“我们不可在此久留,雪再这般下下去,恐怕就走不得了。” “那便不可等到天黑了?”夙玉历来很会揣摩他的心思。 “嗯。”唐初楼道,“先在此休整半个时辰,若雪不停,一个时辰内必得离开。” 不然困死他们的很可能不是叶如诲,而是这场大雪。他们所带的补给不多,来得又匆忙,连冬装都未穿。风雪中的三四百名兵士,除去警戒和巡逻的士兵,大部分人都在背风处休整,虽说有铠甲护身,到底抵御不了寒冷。这样的冰天雪地,别说十天半月,便是三天都经受不住。 唐初楼吩咐岳朗道:“让弟兄们都喝口酒暖暖身子。” “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