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迟疑出声儿,赵柘就淡淡的开了口。 “他就是你要找的崔良弼。” 不出所料!夏初七假装惊喜地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口里直呼“崔太医好”,可是,那老头儿就像没有听见似的,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的动静。 赵柘又是一叹,加重了语气。 “黄明智,告诉他,这位是驸马爷。” 黄明智恭声应了,低下头来,凑近那个跪在地上的崔良弼。 “老崔,还不快参见驸马爷。” 崔良弼抬起头来,看了看黄明智,嘴里“啊啊呜呜”着,也没有说个明白,只是很快又指了指自家的耳朵,露出一脸的迷茫来。 “他、是、驸、马、爷!” 黄明智一字一顿,那原就不阴不阳的尖细嗓儿,一拔高了,显得格外的刺耳。 “啊唔啊唔啊啊啊……” 崔良弼又是不停的指着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与黄明智来来去去的“交战”了几个回合,才好不容易听明白了,膝盖在地上挪了个方位,冲夏初七磕了几个头,仍是说不出话来。 “难道他的耳朵也不太好?” 赵柘沉吟片刻,有些无奈地道,“是啊,崔太医年纪大了,如今在东宫典药局,也只是做一些杂活。原本早两年就要遣出宫的,是本宫看他年迈老朽,家里又有几口人要养活,这才特地向陛下请旨,讨了他过来。” 哑了不算,还搞成了半聋? 这个崔良弼很倒霉,当然,她相信,他不会是主动去倒霉的。 就在寻思间,赵柘却又是淡然一笑,替她想出了法子来,“楚医官,你有什么要与崔太医讨论的方子,可以写出来给他看,他的眼睛还是好使的。” 对啊,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眼睛陡然一亮,夏初七真诚的向他一揖。 “谢太子殿下。” 微微一笑,赵柘给了她一个温暖又得宜的笑容。 “去吧,本宫乏了。” “是,下官这就去——” 慢吞吞的走出了寝殿,夏初七像是感受到了背后他专注的目光,又冷不丁回头一看。果然,那个瘦削得不成样子的男人,还带着那一股子她已经十分熟悉的暖和笑意看着她。 那笑,就像一个慈父看着自家的孩子。 有纵容,有关爱,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爱护意味儿。 那是夏初七从未有感受过的一种温暖…… …… 想到赵柘那仿佛洞悉般的眼神儿,夏初七多多少少有点儿利用了他一般的不自在。但很快,她就在现实面前收敛了心神,在安子公公的带领下,与明显惴惴不安的崔良弼,一前一后的出了寝殿,到了外间的偏殿里,坐了下来。 偏殿中,候立的宫女太监也不少。 眼角余光环视了一周,夏初七装腔作势地让安子拿了赵柘近期的医案过来,与那崔良弼看了看,又在安子备好的纸上对他写写画画,一顿描绘病情。 有了纸和笔的辅助,她与又哑又聋的老太医交流起来就容易了许多。而那个崔良弼看上去恭谦有度,可对于她今日莫名其妙的“请教”,除了有一些正常范围的迷惑之外,他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一直就她的问题,很认真地在纸上与她探讨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 夏初七想找个办法探探他的口风。 错过今日,就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说不定,还会永远的失去机会—— 今日赵柘今儿没有预警的差了他来见她,难保不会让人生疑。 ?M.DGlhtoYotA.coM